曾永忠朝他腰帶處看了一眼,然後輕撫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似無察覺般問道:“那接下來呢?”

林知的眸光瀲灩,如羊脂玉般的肌膚更添蒼白淒涼感,他本就生得清冷出塵,此刻努力地端坐著,越發地像碎玉瓊珠。

偏生他自己不知曉,只歪頭想了一下,便道,“揚長抑短。”

他說話的聲音是有些微弱。

曾永忠凝眸,點了點頭,道,“可以,揚長抑短之前,可以再來個揚短抑長。”

林知疑惑道:“揚短抑長?”

“嗯。”

林知思量一番,頓時恍然大悟,他讚歎道:“好一個連環計!”

見他倆一唱一和地探討著,三哥還時不時地跟著點點頭,曾爍真是受不了了,他強行打斷道,“哎,不是,大哥,先生,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得雲裡霧裡的?”

“那就自己回去琢磨去。中將軍,交給你了。”

曾永忠說罷起身,一隻手後撤附在身後,示意林知跟上。

看著自家大哥把先生給帶走了,曾爍頓時急了。

這兩個智慧錦囊沒了,他們還有勝算嗎?

曾爍真誠又緊急道,“哎哎,話還沒說完呢!三哥,你聽懂了嗎?”

曾恆回了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日頭西斜,金燦燦的光傾瀉下來,炙烤著頭上的琉璃瓦。

回到廂房後,林知去軟榻坐下了。

曾永忠跟在他身側,但見他自進門後眉頭就緊鎖得厲害,終是坐到對面的凳子上了。

“怎麼想到揚長抑短的?”

他的目光坦誠熱忱,如同深淵幽谷,盛了滿滿當當的情慾,似欲溢位來。

林知沒心情看他,只道,“將軍不讓主動進攻,說明我軍還不具備將敵軍一舉殲滅的能力,所以我軍不可輕舉妄動,只能等敵軍主動進攻,加之我軍士兵與敵軍相較,善守不善攻,敵軍既然要守,那我們來個將計就計,也守著,等他們進攻了,我們再順其道出兵迎敵。”

“說下去。”

曾永忠用指腹輕摩挲著食指指節,目視著他胸前的銀絲流彩杏花,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一下。

林知只當他是贊同自己的說法,眼裡也閃過一絲狡黠,“再給他們用一次順詳敵意。”

“他們上過一次當,你怎麼就能確定,他們還會再上一次當?”

林知回道,“他們若不上當,窮追不捨,就請他們進城,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曾永忠挑挑眉,目光不離他問,“那他們若是上你的當呢?”

“若上當不追,等他們回師,就指揮我方士兵給他們來一個回馬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知的眼底好似燃起了一團火苗,曾永忠瞧著只覺得口乾舌燥。

他合掌讚歎道,“好!不錯,有長進!”

曾永忠說著輕輕笑開了,梨渦深深,聲線藏著壓低的磁性,尾音還帶著柔軟的氣音。

林知菲薄的唇角跟著微微上揚,謙恭道,“將軍的揚短抑長更勝一籌。”

亮出我方短處,使敵軍輕忽,隱藏我方長處,使敵軍窺探不得,謀劃之時不必再畏首畏尾。

正是進可攻,退可守的狀態。

曾永忠淺笑道,“不過是怕他們龜縮在城裡不出來打仗,才給他們出的這個計策罷了。”

“揚短抑長,揚長抑短,任北狄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我們會給他們出這樣一個連環計!”林知粲然笑道,帶動了肩頭墨髮。

黑亮的髮梢微卷,落在胸前玉帶上,和銀線織成的杏花勾纏著,仿若黑暗中滋生的情愫在瀰漫。

曾永忠看著他的眼神忽然就變了,林知也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