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陡然溫和下來的男聲,柔安的嘴角輕輕翹起,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下沾在眼瞼的淚珠,撿起了餅,抽噎著問那位師爺,“請問這位大人,有、有熱水嗎?”

本來就因為她耽誤了趕路的進度,那邊的中年男人聽見柔安的要求後暴躁地跳了起來。

他凶神惡煞地走到柔安面前,“你這個小娘們兒事兒還真挺多,沒有熱水!就這麼吃!”

“好的好,”

柔安似乎怕極了他,垂著眸子再不敢多言,連聲答應著。

小手捧著乾硬的餅,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想吞又吞不下去的卡在喉嚨咳嗽,淡眉下的小鹿眼裡充滿恐懼。

嬌弱的女子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師爺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眉頭緊皺地呵斥中年人,“老大,這兒沒你的事,下去!”

“嗐,”

中年人垂頭喪氣地走了。

外面的天色已不算早,再磨蹭下去恐怕夜裡就不好趕路了。

師爺瞥了一眼‘忍氣吞聲’的柔安,轉身到空地上撿枝子架起了柴火堆,他抬頭衝著眾人說道,“都過來幫幫忙,燒完水就早點出發。”

聞言,眾人都七手八腳地過來了,可見這位師爺的威信。

指尖捏著乾硬的餅子,柔安心中盼望著,邵承冕能順著她留下的線索,早些找到這兒來……

“皇上!您看這個是不是主子的物件兒?”

孟然從遠處帶著人手搜尋回來,手裡拿著個紅寶石耳墜呈了上去。

看到面前熟悉的首飾,邵承冕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他伸手接過,無數話語盤旋在唇邊不敢問下去,“是……你在哪兒找到的?”

此時,邵承冕最害怕聽到的就是桓桓不好的訊息。

孟然回頭虛虛一指,“就在那邊路上的草叢裡,很顯眼。”

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裡有好幾條小路。

邵承冕匆忙調轉馬頭趕了過去,秋天乾燥又沒落雨,硬質的土路上什麼痕跡也沒有,邵承冕心亂如麻,他下馬捻了一些土,平復了下,“朕帶著一撥人朝前走,孟然你和姚永一人一隊分頭從小路出發。”

在柔安的事情上,邵承冕總是舉棋不定,生怕做錯了哪個決定會讓他後悔終生。

“卑職……遵旨!”

孟然的任務是保證皇上的絕對安全,上次皇上打虎受傷後他心中就有愧。

此刻他仍頂著心中的壓力駕馬揚鞭,他知道自己雖是皇上親衛,但面對宸貴妃的險境時,無論他說什麼皇上都不會聽進去的。

瓷碗中裝著燒好的熱水。

剛碰到碗壁,手指就縮了回來。

柔安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端著碗的男人,默默地低下了頭垂淚,“我喝不下,太燙了……”

話頭剛落,躺在破桌子上的中年男人就又暴起了,他實在看不得這女人磨磨唧唧的樣子,直接就衝到了柔安面前,

“我他媽……要熱水我們給你燒了,拿給你,現在又嫌燙!老子勸你別再耍花樣!”

那聲音震耳欲聾。

柔安似乎被他吼的嚇住了,流著眼淚,愣頭愣腦地就要伸手去接。

‘師爺’看了眼她細白薄皮兒的手指,比那藕節還嫩,恐怕禁不住燙。

所以柔安來接的時候,他捉著碗的大手往後一撤,回頭吩咐著人,“再給我找個碗來,來回倒一倒吧。”

心中閃出一絲驚訝,柔安目露感激地看著那位‘師爺’,這一出,她是真沒想到。

細看之下,他認真倒著熱水的樣子也不醜,五官算得上端正齊整,渾身的氣勢壓人,只不過,

柔安定睛一看,這位‘師爺’的眉邊和鬢邊有一道淺淺凸起的痕跡從上蜿蜒到下,她在古書上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