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的目光久久未曾移開,遠處的綠洲仍在閃爍,像一片幽冷的火焰在灰色廢土上燃燒。那光芒有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既令人恐懼,又有著不可名狀的吸引力。他知道,他們這次逃了出來,但那片綠洲,終究會成為整片廢土的焦點。

嚴索轉過身,檢查了一下身後的揹包,那裝著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帶出的樣本。他的動作乾脆利落,但眉頭緊鎖,顯然,他心中的不安與疑問並不比李墨少。

“走吧。”嚴索沉聲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李墨沒有回應,只是默默站起身,拍了拍沾滿塵土的褲子,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綠洲上收回。他知道,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他們面對的不僅是未知的綠洲擴張,還有廢土上的種種威脅:肆虐的暴風、遊蕩的掠奪者、甚至是潛藏在暗處的那些變異生物。而這些危險,與綠洲本身的威脅相比,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前菜。

兩人沿著破敗的高速公路向基地方向前進。公路兩側的建築遺蹟被風沙侵蝕得支離破碎,斷裂的鋼筋像屍骨般刺向天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塵土味道。荒原上靜得出奇,連偶爾刮過的風聲都顯得死寂。

“你覺得……它能停下來嗎?”李墨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猶豫和不安。他沒看嚴索,而是低頭盯著腳下的地面,像是在問對方,也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它只是植物,我們或許還能控制。”嚴索的聲音平靜,卻透著難以掩飾的冷意,“但如果它是某種更高階的生命體,甚至是某種意識的延伸……那就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了。”

李墨沉默了。他知道,嚴索從不輕易妄下結論,尤其是面對未知的情況。他的話,或許是他們一路逃亡中最接近真相的判斷。但正是這份判斷,讓李墨感到不寒而慄。

“可如果它真的是某種意識,它為什麼沒有直接攻擊我們?”李墨抬起頭,試圖尋找一個可以安慰自己的答案,“它追逐我們,甚至擴張的方向好像都在避免與我們直接接觸。或許,它並不具有真正的敵意?”

嚴索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目光深邃而冰冷:“不要用人類的思維去揣測它的意圖。它的行為,可能是探索,可能是觀察,甚至可能只是某種隨機的反饋。而一旦我們試圖用自己的邏輯來解釋它的行動,只會被自己的幻想誤導。”

李墨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無從開口。他明白嚴索的意思,但這份“未知”帶來的壓迫感,比直面危險更加令人窒息。

兩人繼續向前,一直走到破敗的高架橋下,終於決定稍作休整。嚴索從揹包中取出通訊器,試圖聯絡基地,但螢幕上只有一片空白的訊號干擾噪點,刺耳的雜音讓李墨眉頭緊皺。

“訊號還是不行?”李墨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急躁。

嚴索將通訊器重新除錯了一遍,搖了搖頭:“可能是綠洲的擴張影響了訊號。它釋放的那些能量場或許已經覆蓋了更廣的範圍。”

“這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影響範圍?”李墨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力,“難道它還能控制整片廢土不成?”

嚴索沒有回答,他的手指在通訊器的鍵盤上飛快地輸入,試圖切換到其他頻段。但這片廢土似乎已經被某種無形的能量籠罩,無論他如何調整,都聽不到任何來自基地的回應。

“我們可能得準備最壞的情況。”嚴索放下通訊器,聲音冷靜得近乎無情,“基地那邊……未必還能正常運作。”

這句話像是一把鈍刀,狠狠劃過李墨的心。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搖了搖頭:“不可能,基地有遮蔽裝置,那些裝置是為了應對最複雜的環境設計的……不會出問題的。”

“希望如此吧。”嚴索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兩人簡單補充了一些水和食物,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