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緣洞回到城內之時,天色已是微亮。

城內各家門戶的煙囪上,都已經冒起了白煙。

空氣有些乾燥,張緣洞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喜。

回到茶樓後院牆邊,無因和尚和王玄覺正坐在牆根下打坐。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接近,又聞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兩人先後睜開眼。

“啊,禪靈道長回來了!”

無因和尚開口說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王玄覺。

王玄覺一臉肅穆,朝張緣洞打了個拱。

“真人想必是收服了那隻妖孽,這一番功德入手,貧道先行道賀了。”

話音剛落。

咕咕咕

王玄覺肅穆的神色變得尷尬起來,張緣洞臉上泛起笑意。

無因和尚紅著臉,上前說道:

“禪靈道長,我二人昨夜白乾了,好不容易吃頓齋飯又吐了出來,這肚子”

張緣洞大手一揮,豪氣道:

“吃飯是大事!”

兩人面上一笑,又要合十稽首相謝。

“不過還有一件事。”

無因和尚見此,急道:

“道長,什麼事比的上吃飯?”

張緣洞笑著看他一眼,道:

“救人重要還是吃飯重要啊?”

兩人語塞,張緣洞自顧自答道:

“自然是救人嘛!”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枚蛇膽,塞給王玄覺。

“去,把那陳小姐抬著,咱們到陳府吃好的去!”

兩人看著那枚蛇膽,頓時明白了張緣洞的意思,樂滋滋的去把那少女用擔架抬出來,往陳府走去。

三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張緣洞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簿子和一支小筆出來。

王玄覺見此,伸著腦袋想要偷看。

張緣洞也大方,頗為炫耀的開啟簿子,只見上面一條條寫著自己這些年斬妖救人的功績。

“松風縣斬怨鬼數百,槐樹精一隻。”

“玉門縣斬度魘伯奇一隻。”

“彭家集救六小兒於溝澗。”

“”

張緣洞用嘴潤了潤筆,在上面新寫道:

“霍山縣斬化蛇一隻,滅傷人妖胎於市。”

他寫罷,正欲收好,又見身後兩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隨即恍然大悟,又在上面寫

“救野狐僧道兩名,平女一位。”

兩人面色一黑,頗為介意僧道前面的野狐二字,特別是無因和尚。

張緣洞心滿意足的收好簿子,喃喃道:

“快了快了”

一旁的王玄覺聞言起了好奇心思,問道:

“真人說什麼快了?”

張緣洞笑道:

“太上感應篇說,成就地仙要立三百善,我還需修行幾件,只在毫釐之間了!”

無因和尚聽說,讚歎道:

“禪靈道長道法精妙,又宣玄門之慈悲,利他渡人,可謂得道之真味啊!”

張緣洞聞言,卻有些落魄,喃喃道:

“我輩羽衣客,當授籙登天曹,可惜我沒這個緣法,只有做些善事立身罷了。也不知《太上感應篇》說的是不是真的。”

王玄覺聞言,道:

“真人立功修德,管他有籙沒籙,像我這等授了籙的,道法也不上道長啊。”

張緣洞搖頭笑了笑,問道:

“還不知王道兄是何等籙職啊?”

王玄覺有些赧顏,說道:

“授的拔亡籙,虛活這麼多年,慢了修行,也就是個小職。”

張緣洞一笑,未曾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