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大帳中經過了一天的激烈討論,確定了戰略。

就是耗。

挖斷溝渠,阻塞通道。

讓慶元府一個人也跑不出來。

虧得此前廢了許多功夫,省下了不少時間,只要個十天半月,城內斷水斷糧,賊子必然出城。

而蘇承津也看出來了。

那極為詭異的妖兵鬼卒,似乎不能離開城池方圓三里。

這就好辦了。

他對自家的軍隊猶為自信,篤定兩軍對壘,贏得必然是他們這一邊。

可就在準備叫人施行挖渠一事之時。

嘩啦啦!

帳外忽然傳來雨滴撞擊地面的聲音。

下雨了?

蘇承津眉頭一皺。

為將者,必然通曉天時之變,他怎會不明白。

這雨必定是有蹊蹺。

“將軍”

“不用說,我知道,禪靈真人會祈晴降雨,想必那個妖人也通此道。”

“那這是”

蘇承津眉頭一皺,忽然向後一靠,長長得嘆出一口氣。

“火器。”

眾將聞言,恍然大悟。

這雨勢頗大,必然生潮。

軍中攻城最為厲害的莫過於火器鐵炮,可這一遇溼氣

“我這就去叫人收拾軍器!”

唐士淵急忙說道。

蘇承津卻擺了擺手:

“不必了,咱們要對付的是趙全忠,不是那個妖道。”

此話一出,眾將不由得生疑。

“將軍,什麼意思?”

“咱們不還有個‘鎮軍法寶’麼?”

“啊?是哦!末將記起來了!”

蘇承津臉上浮出笑意,緩緩說道:

“明日陣前祭出,就看那趙全忠忍不忍得住了!”

“可若是那趙賊仍舊不出城,又是如何?”

蘇承津聞言,輕笑一聲:

“如若這般還不出來,他還有何威嚴統領三軍?不過咱們多耗費些時日罷了。”

軍帳中商議完畢,眾將正要散去。

正轅門處忽然驚起一聲哨響。

蘇承津眼睛一眯,冷笑道:

“搞這些把戲又有何用?”

“迎敵!”

轅門外。

泥漿,血肉,以及天上落下的雨滴,在深黑的夜空之下,描繪出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地獄變相圖’。

朝廷大軍井然有序,只是在轅門處緊密扎連,結成一座牢不可分的槍林。

而慶元府兵,則是潦草了許多。

或是幹吼,紅著兩隻眼睛,不要命的往槍林上撞去。

隨著大軍步伐緩緩推進,遼闊的平原似乎變成了一座絞肉機。

可憐的府兵們,身上只裹著幾張鐵片,連一具戰甲都湊不出來,便在此落了性命。

爛骨碎肉紛飛,泥地之中就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慶元府城樓上,趙全忠看著那幅人間慘象,臉色發白,欲要發嘔。

而一旁的彭冠南。

他看著一具具從前線運回城中的屍體,以及身旁綠光盈盈的罈子,臉上笑意則是愈加濃厚。

“不要跑,不要跑。”

彭冠南嘟囔一句,道袍一揮,好似攔住了什麼。

袖口之處傳來一聲慘嚎,可他似乎充耳不聞,將袖口往罈子晃了一晃。

“國師,這是不是太過有傷天和了?”

趙全忠顫聲說道。

彭冠南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