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仍舊灰濛。

鴰林縣外,已然匯聚群屍。

寇靈提著唐雲泰,將其丟入屍潮之中。

瘟屍並沒有去撕扯唐雲泰的身體,而是各自取下自己的一隻手,或者一隻腳,七零八碎的搭在唐雲泰身上。

照此施行,場上數萬瘟屍,還沒歷經一半,唐雲泰便已經被手腳所淹沒。

寇靈振臂一呼,高聲說道:

“人毒為害,萬靈遭殃,天降慈憫,恭候五毒興瘟大神!”

說罷,將自己的黃衣褪下,赤身裸體,躍入殘肢斷掌所累積起來的山中。

轟!

場上數萬瘟屍盡皆下拜,口裡一張一合,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唐雲泰的身軀緩緩升空,身下的殘軀化作泥塵。

忽而睜開雙眼,嘴角帶笑,伸出一隻手,指向在場的的瘟屍。

幾隻瘟屍隨即升空,接著,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其揉搓,沒多時,捏作成了一隻巨大的蛤蟆。

而後,蜈蚣,蠍子,毒蛇,壁虎,爭相被捏出,團在‘唐雲泰’身周,充作護衛。

‘唐雲泰’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捏了捏手掌,似在熟悉這副‘新生軀體’。

“法相何在?”

‘唐雲泰’一聲輕笑,數萬瘟屍爭先恐後的扯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雙手捧了,朝他跪獻。

只見唐雲泰大手一揮,無數臟腑化作血氣,升上天空。

先是經脈,而後是骨架,再後是五臟。

竟然是構建出了一尊百丈三頭六臂的魔神軀體!

‘唐雲泰’漫步於魔神的經脈血管之中,走到心房之處,緩緩坐下。

魔神生出表皮,中央本為白骨的頭顱變化出了唐雲泰的形貌,只是時而猙獰,時而慈悲,神色一直在變幻。

百丈身軀盤膝坐下,將一眾瘟屍孽鬼壓住。

“起駕!由鴰林縣始,清洗濟水人毒!”

縣衙之內,已然構築了一座法壇。

張緣洞站在法壇之上,放目遠觀。

城外的疫病之氣,已然越來越濃,怕是那寇靈已然聚集瘟屍,不久就要踏入城中了。

張緣洞看了一眼一旁的冷子卓,說道:

“開壇做法需要時間,我雖有兵馬相護,但瘟屍眾多,恐怕來之不及,冷道友”

“你放心。”

冷子卓點了點頭,笑道:

“清掃出一片乾淨地方,我倒還是可以的!”

話音一落,城外頓時傳來一陣轟鳴!

兩人皆是眉目一沉,向外看去。

只見,一座巨大的黑色虛影衝破了城牆,身前是無數的瘟魔瘟屍,朝著衙門直來。

冷子卓只是搖了搖頭:“尿泡雖大無斤兩!”

言語之間,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

再看,竟然已經殺入了陣中。

衙門之前,一道巨大的太極陣圖由冷子卓為心,盤旋升起,每一出手,陣中陰陽二氣便隨身而動,絞殺下一片瘟屍頭顱!

比之諦勇的剛猛霸道,大開大合的路數則是不同。

冷子卓的拳招,都是調合身周散發出來的每一絲氣機而發出,儘量求沒一絲損耗,對於己身的內勁可謂操控到了極致。

張緣洞看著一人成陣的冷子卓,不由感嘆天下武道之精妙。但還是恐其力竭,拿出了洞玄天籙,鋪展開來,合炁招神,點起兵馬,朝陣中一指。

“去!”

一道極為迅猛的罡風拂過法壇,吹至太極之中。

一隻無有形體的瘟魔正要伺機下手,卻被罡風立時吹散!

“嗚!!”

似是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