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國的冬天真的很冷,赤霧繚繞著雪山之巔,山頂的寒意比山下更深。再等一會,太陽就該落山了吧……

雙手凍得通紅,她呵著白氣,整個人蜷縮在一團。寒氣已經浸了身子,她攏了攏披著的罩衣,並不打算離去。

八年過去,一年一次。說起來,這該是第八次登雪山頂了。

碧水倒灌入紅天,絢爛的赤色血霧,染紅天邊的一片雲彩,縹緲的美麗幻境,透著悲涼的光。輕輕嘆了一口氣,還是和往年的一樣啊……

她正看得入神——

“是想凍死在這裡嗎?”

一件長袍搭在了她的肩上,還帶著主人的體溫,暖暖的。

“捨不得死。”繫上了衣繩,抬頭看向來人,黑色的眼瞳,純粹、澄澈、溫柔。

“伸手。”

雙手遞到他的面前,他蹲下,將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裡,輕輕哈著氣。

她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來的。”

“不久,剛一上來,遠遠地就看你縮成了一團,蹲在這裡。回去吧,太冷了。”

“還想再看會。”她扯著他的手,說道。

“唉……”起身,他嘆了一口氣,“站起來。”

遲遲未動,她蹲著,拉著他的手。

“我陪你,不走。”

她低頭,搖著腦袋,“腿麻了。”

彎腰將她抱起,他笑道,“蓮剎,你真重。”

右手勾著他的脖子,她指著地上的一堆白雪,“你可以用幻瞳,幻個椅子出來。”

“怕你凍死。”

他抱著她站在雪山頂上,一起望著天邊的夕陽。

一直相信,他的身上有一種魔力,一旦碰上了,會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就像看到他的藍色幻瞳,那一瞬間,身心都會深陷其中。

剎那間的交付,卻是永世的墮落——

她把頭埋進他的懷裡,想更多地汲取他的溫暖,內心難得平靜。

望著天邊即將消失的最後一點紅光,她輕聲問道,“玄天,你們當初為何選我?”

“怎麼這樣說?”

“八年前,我壞了規矩,並不算真正地透過了。”

他笑了,“還清楚記得你那時的樣子,渾身都是血,站在我面前,說‘我做到了。’規矩,是人定的;結果,是你做的。”

“不是我們選擇了你,是你,讓我選擇了你。”

她盯著他的白衣,小聲問道,“當初,若是換做了別人,你還會像對我一般對他嗎?”

收起笑容,他沉默,沒有回應。她攥著他的長袍,雙手悄然握成了拳頭,她忍得太久。

“蓮剎,”他欲言又止。

她抬頭看他,“玄天,有什麼話,直說吧。”

他輕輕一顫,收了收抱著她的手臂,“殺手,不應有情。”

沒有說話,她轉頭望向遠方。暗灰色的天幕,隱了最後一抹光亮,世間一切,都將一片黑暗……

“情,是殺手最致命的毒藥。”

只可惜,晚了。八年過去,毒藥,早就深入她的骨髓。微微扯動嘴角,她笑得有些牽強,“明年的這個時候,會陪我來看夕陽吧。”

“恩。”他低頭應道,晶瑩的瞳仁,映出一張尷尬的笑臉,是比哭還要醜的笑。這個時候,沒有表情,最好。

躲過他的目光,她埋頭,“放我下來吧。”

“腿不麻了?”

“好了。”

他嘆了口氣,“你……”

靠在他的胸口,她吸了吸鼻子,“對不起。”

輕輕將她放下,他拉起她的手,說道,“怎麼還是那麼冷。”

夾著她的右手,他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