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誰選擇了誰(第1/1頁)

身體向外冒出寒氣，“呵呵……呵呵……”男人喉嚨裡發出一陣詭異而又低沉的笑聲。

“你還能笑出聲來？”蓮剎問。

男人沒有說話，收斂笑容，幽藍的瞳孔閃過一絲不屑。隨即，脖子裡的銀針更深入幾分。他蹙眉，發出一聲悶哼。

呼吸散發出的熱氣，掃過那人的脖頸，蓮剎道，“你做的最錯的，就是選擇他做你的宿體。”

“是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貼著面板，從男人掌心裡透出的冰冷就像一塊移動的寒冰。“那若不是我選擇了他，而是他主動讓我選擇的呢？”

湖面上刮過凜越的厲風，撕扯著空氣，發出尖銳的瑟聲。

——不是我們選擇了你，是你，讓我選擇了你。熟悉的話，他也曾說過。斜眼看著身邊的人，蓮剎的身子微微一怔。

“讓我留在他的體內死亡，將會成為你之後的噩夢。”男人緩緩地鬆開了手，盤繞在火蛇周圍的黑霧散盡。紮在霓火腿上的半根冰晶也逐漸融化，一切彷彿都在回到最初的模樣。

他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讓人難以捉摸。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暗夜的主君將在黑夜裡一直凝視著你。”

突然，在男人的腳下響起“嘭——”的一聲巨響。周圍的空氣裡，大量水霧皆凝聚成極細的冰渣，沙石一樣的碎冰一簇簇地，在他的腳邊匯聚。旋轉簇動的顆粒以螺旋的姿態，互相吸引、碰撞，扭成一根根冰蔓。極細的冰蔓尖端鑽入他的腳底，將他緩緩托起。

冰蔓狂舞——寒冰獸的死亡絕唱……

男人望著蓮剎滿臉的震驚，嘴角溢位更多的紅色，像是掛著嚼碎的玫瑰殘汁，臉上是蒼白的笑容。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沉悶的聲音響起，“呵——今天就算是不能活著再尋找新的宿體，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獄……”

緊接著，在他腳下聚集的冰蔓就像掙脫了禁錮，張狂地扭動著身子，如同群蛇狂舞，沒有冰塊本身的脆性，卻如同真正的植物藤蔓韌性十足。

蓮剎迅速向後退了幾步，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冰蔓觸手已經悄然地從她的身後伸出，冰寒的藤蔓瘋狂地攀爬上她的小腿。滲入皮肉下的冰冷劇痛，彷彿咬斷了她腿部的每一根神經，蓮剎的喉嚨就像被死死鎖住一般，莫名的恐懼就如冰冷的鎖鏈纏繞攥緊她的心臟。

“真的只是魔獸嗎……”蓮剎抬起視線，仰視著他。

“你認為呢？”男人虛弱地反問道，幽藍的瞳孔漸漸變的清明，真正的主人終將清醒。但，終是晚了一步。

他微笑地擺了擺手，蓮剎的雙腳被冰蔓用力地一扯，她的整個身子向一側傾倒。紅裙掀舞，青絲亂撩，蓮剎就像一朵熱烈的幽冥之花，美得罪惡，而柔軟的花瓣將被寒風吹散。

從火蛇身上墜落，她的身子沉入死湖，濺起水花。死湖的水，也是亡靈的詛咒，湖水裡零散的破碎魂片正吸食著她的生氣，水壓沉壓著她的胸腔，意識緩緩被抽離，蓮剎迷糊地閉上了雙眼。

聽見他說，“墜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