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剎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不是從血瞳的身上傳來,而是頭頂——

有血滴在她的眉心,她看不見,因為男人捂著她的眼睛。

“穆南月...發生了什麼......”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可怕,因為除了自己,蓮剎聽不到旁邊人的呼吸聲。

“血魅注了魔。”穆南月低沉的聲音含糊,似是舌苔裹著什麼。

難道是......蓮剎抬起手,抹化了眉間滴上的血珠,是男人流下的血。

油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蓮剎抓著男人擋在眼前的手,將他的手迅速挪開。

他受傷了,嘴角掛血。

“蓮姐姐...”水木磊見到穆南月受傷,急忙從木柱後面跑了出來。

眾人身置的場景忽然一轉,紅幔結禮的大婚現場,變成昏暗幽冥一片。漆黑的天上,掛著一牙新月。

只有月光投下,白骨嶙峋。

迷漫的冷光灑在森然屍骨殘骸上,除了穆南月等人腳下站地的一塊圓圈,層層白骨交錯堆積得沒有空隙。

在殘骸層疊的最密集的地方——枯藤黑木,拔骨而起。白色骷髏頭,一個壘一個挨靠著黑木樹幹疊起,沿成一條頭顱豎線,一直上升到樹冠。

枯木樹冠,沒有生一片綠葉。穿插分枝的黑木幹上,骷髏頭也都並列靠成一線。

彷彿枯木生骨,骷髏為葉。

黑木下有站有兩個人影,他們雙手合十,對著身前高大的枯樹虔誠一拜。

“啊...啊......”青蘿縮在燁軒懷裡,恐懼叫出了聲。

穆南月左右邊各站一人,蓮剎扶左,水木磊拉右。

墨黑的眸子裡,再覆上一層夜色。穆南月的目光,聚焦在前方枯木上。

憂景,既憂人,蓮剎愁眉拭去男人嘴角的血。

在自己閉上眼的那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難道現在又是一次時空跳躍?蓮剎深思,接連的轉變不可思議。

樹下站著的兩個人影,一個是白逸塵,另一個幽憶。

仔細回想,這裡的一切,越看越熟悉......蓮剎頓住了神,抬眸看著穆南月。

男人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沒錯,這裡是鳳凰廊橋。”

廊橋深處花不凋謝的鳳凰樹,就是他們眼前這一棵凋零枯木。

曾經,火紅的“鳳凰”美景,紛紛落雨。現在,鳳凰樹下葬死人——種下孤獨的詛咒。

穆南月:“我們在鳳凰樹根以下的世界。”

“眼前的這棵鳳凰樹,是鳳凰花女夢境的夢眼。”

勝景生在地面以上,悲景藏在掩面的泥土下方。

“撿一塊屍骨過來。”穆南月低頭,對著水木磊道。

偏腦袋往旁邊看,掃了一眼屍骸遍野,水木磊的心咯噔跳了一下,默默嚥下一口唾沫。

“天祭司......您能不能換個人去撿?”

抬手指著燁軒,水木磊用弱弱的語氣求著男人說,“您就讓那個男人去吧,棗兒還只是一個孩子。”

“我怕,不敢去......”

在旁人眼裡,水木磊確實是一個“孩子”,雖然實際上他已經活了好幾百歲。

見水木磊“勉強”的模樣,燁軒開口,“天祭司,我去撿。”

“不用。”穆南月直接否道,“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