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她無事孤僻慣了,養個孩子陪身甚好。

至於喚男嬰個什麼名字——她仰頭望天,見著頂上什麼都沒有的黑色,心中一時覺得悵然。

天界據說有一輪明月,月裡住著位叫嫦娥的天仙,養了只玉兔。

嫦娥,天上最美的神仙,養兔子。

而她,多瞧一眼身旁不遠酣睡的冥獸,呼嚕聲如雷滾滾——

實在粗糙。

腦中靈光一閃,她笑著逗樂男嬰說,“養玉兔也沒什麼,如要養,就該養個能裝下嫦娥和玉兔的物。”

“今日起,你便叫穆南月。”

“你,我養的月亮,冥界唯一的皓月。”

......

第三日,男嬰模樣又長大了點。

原先裹男嬰的棉布不適合了,她暫且找了件乾淨的裡衣,給他套上。

隨後陰陽婚卷往袖裡一攏,女人抱上男嬰,騎著黃泉冥獸去了陰司街。

巧值陰司大婚,陰司街的守靈人,陰司起靈骨尋得良配水妖。因起靈骨陰司身份,如要這段婚事在冥界作數,需得冥王曼華執硃砂筆往陰陽婚卷記上兩人名字。

她來,只是動手勾勾兩筆的事。在眾妖魔鬼怪前做個形式,還不等大婚的主人禮成,就悠著黃泉冥獸準備離開。

也不顧底座其他如何看待,他們要想議論也是背地裡。聽不見,心不煩,她也不花心思搭理。

雖是大婚的重要日子——陰司起靈骨仍和平常一樣,即便心裡膈應也不敢多言,恭送她離開。

然,小小水妖不知哪來的勇氣,出聲止住她。

“冥殿請稍等。”

“你還有何事?”

“冥殿,小妖有一疑惑想向您討個答案。”

“說。”她有點不耐煩了。

雖不喜人情世故,但她並不愚蠢。此時此刻水妖提問,用四字解釋,因不滿挑釁。

水妖:“是否冥界所有當職陰司,只要大婚都需在眾目下由您往陰陽婚捲上簽字?”

“地下的規矩,從來如此。你的疑惑就是這個?”她倒是吃了一驚。

“那若是您,是否也算?”

“‘冥王'二字換種說法,最大的陰司。陰司皆是,我亦是如此。”

她說的鄭重,斂了慵懶,神情變得冰冷高傲起來。

興許是感知她突然變得冷傲的緣故,男嬰小手覆到她的手背,抓緊了她的一根食指。

垂眸見著男嬰動作,感覺他熱乎的軟軟手心裹著食指,她的目光慢慢放得溫柔。

水妖之前還未說到重點,得到對方肯定後又出聲問:“這般的話,冥殿是否該給我們個解釋?”

“您已與他人有了子嗣,既無大婚,也沒能遵守規矩。”

“子嗣?”

水妖語出驚人,底座皆竊竊私語起來,她沒打算顧得他們,但卻不解水妖口中說的事。

聽來還惹得心中頗有不爽,“我與何人,何時,何地,有了何子嗣?”

伴隨著她這句話話落,水妖開始不自主地心慌。

莫非,是自己弄錯了。誤以為......

“冥殿手裡抱著的男嬰...”水妖面上強裝鎮定,聲音卻開始結巴,“不是...您的...子嗣.....”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