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著一匹灰色的六足戰馬,皮質的馬鞍閃閃發光,鑲嵌著華麗的銀飾。戰馬每顆蹄子都有菜盤子一般大小,這使得它跑在被洪水浸泡透的灘塗上也不會下陷,顯得十分輕盈。

“只要能夠跑出斯帕特城。不,要跑出那個巨龍帕夏統治的行省,就可以和豁牙那夥人劃清界限,”馬背上的騎手喃喃自語道。

老埃古的小兒子是一名施法者,同時也是黑曜石評議會的擁躉。他願意折節下交豁牙這種人,就是因為看中了對方能夠提供大量的奴隸資源,供其製作黑曜石法珠使用。

可這種行為既不名譽,也不合法。如果他被執政官計程車兵們堵在當場,恐怕非但自己的貴族身份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拿來做文章,自己的那幫妄想獨佔老埃古遺產的兄弟姐妹們也會不吝落井下石。

幸虧他足夠警醒,提前就佈置好了一切——死去的豁牙,肯定沒辦法透露交易的細節。可惜他的法術造詣還是太過淺顯,對於死靈學派精通的大師來說,讓死人開口並非太大難題。

而身為半巫妖,斯內德能做得更多——

“嘰嘰,有可怕的敵人追來了!”

正不斷催促著胯下六足戰馬的騎手,突然被自己魔寵的尖叫聲所嚇到。誇塞魔撲稜著翅膀懸停在法師面前,他的用爪子指著騎手身後,大聲地示警道。

小埃古聞言回頭望去,只見自己的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跟上來一頭怪物。

那怪物身高有十二尺,足足有三個成年人拼接在一起那樣長。它用一種可笑的四足跳躍方式前進,可速度卻非比尋常,而且幾乎絲毫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而恰是由於騎手回頭,他並沒有發現自己魔寵臉上露出的邪惡笑容。

小惡魔趁自己主人不注意,狠狠地用帶毒的爪子刺破了六足戰馬的脖頸——毫無疑問,作為魔寵的誇塞魔們總是盤算著害死自己的法師主人。只不過通常囿於法術契約,他們並不能直接對法師本人下手。

劇毒順著馬匹脖頸間的血管泵入了心臟,可憐的坐騎霎時間就雙膝搶地,翻滾著摔了出去。在魔寵故作擔憂的驚呼聲中,小埃古身上的一個法術防護項鍊起了作用,讓其免於頭頸斷裂而死。

趁著這兔起鶻落的片刻功夫,原本還在遠處尾隨的怪物驀地加快了速度趕了上來。

當小埃古強撐著被撞出多出瘀傷的身子站起來後,他就看到高大的,閃亮的,炭黑的類人生物閃爍著藍白色火眼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遠處,躬下了身軀。

它在向自己行禮?

不過當這頭怪物抬起頭,那炭黑色皴裂面龐上露出了邪惡的亮黃色眼睛,小埃古就知道對方不懷好意;當這頭怪物裂開了大嘴,露出了自己缺失了門牙的牙齒,小埃古就知道來者是何人。

或者說它曾經是何人,畢竟現在這怪物只不過是半巫妖斯內德喚醒的一頭煤渣衍體。

“攻城錘!”

年輕的法師不疑有他,立刻用隨身攜帶的黑曜石法珠激發了力場戒指上的附加法術。“剛剛出爐”的煤渣衍體顯然沒太多經驗,被力場法術一下子就擊飛出去。

“魔寵屬性汲取!”

受制於法術契約,在無奈地驚呼之中,誇塞魔魔寵被法師抽取了一部分敏捷屬性。

這使得小惡魔變得笨拙了許多,甚至連撲扇著翅膀飛在半空中都有些勉強。而法師的行動則變得迅捷,他飛快地後退,與不死生物保持出一定距離。

被立場法術擊飛的煤渣衍體也爬了起來,在發出一聲不明所以的嚎叫後,身體周圍就出現了淡藍色的霜火護盾。它重新變為之前四足著地的姿勢,跳躍而起向小埃古飛撲過來。

生前的最後一段記憶被烙印在了煤渣衍體的靈魂之中,它對於殺害自己的兇手抱有無比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