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鐵騎魔們再次讓拜特城陷入了混亂之中。

經歷了昨夜的騷亂,已然變得有些驚惶失措的城市民們,再次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從中央城區西側的鐘樓開始,狂奔的深淵重騎兵一路踐踏,撞破了數道臨時設立的關卡,踏平了整片的街區。

他們口中呼號著粗獷的口號,順著道路猶如熱刀切黃油似的,劃過了整座城市。一直衝鋒到了臨港的城區,面向大海,鐵蹄魔才紛紛止住了腳步。

這一路上留下了無數斷壁殘垣,大面積的街區還被惡魔們身上附著的火焰所點燃,人們為了救火不得不也將其夷為平地。

如果從高空向下俯視,拜特城至少有二十分之一的區域遭到了破壞。而且,這種破壞就彷彿被一塊天降巨石反覆砸過無數次那種,十分徹底。

臨港區擁有許多老舊的木質建築,現在沒有一幢屹立不倒。

到處都燃著熊熊烈火,但並不是人們常見的那種紅色火焰——有些是邪惡的綠色,有些則如漆黑的油墨……

而這,恰恰彰顯出無底深淵的永恆主題——極致的混亂與徹底的毀滅。

“快點救火啊!”

看著自己的產業危在旦夕,對眼薩爾酒館的老闆扯著脖子喊道,他想要指揮夥計們去搶救一下,試圖將損失減少一些。

其實他心裡還想著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要是不能救火,至少拿點鍋碗瓢盆出來。”

可是,沒有人搭理他的話語。

因為就在不遠處,那些剛剛追著倉皇揚帆出海的商船踏上海面,並且鑿沉了幾艘之後跑回來的龐大“半人馬”們,現在又意興闌珊地返回了臨港碼頭。

一般的凡人沒有幾個真正瞭解惡魔,因此遭遇了襲擊,他們大多隻是憑藉著外型,誤將鐵騎魔錯認做半人馬怪物。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誤解。

以刀口舔血為生的僱傭兵們,相比一般人,因為常年走南闖北,個個都有著不俗的眼力。

“我以我兩個眼珠子發誓,”提出去找傭兵團長討要餉錢的“方臉盤”,悄悄地跟身邊的同伴嘀咕,“那群怪物絕對不是半人馬。”

“還用你說,什麼半人馬的體型能長到兩層樓那麼高,和巨人串了種麼?”

另外一個僱傭兵嗤之以鼻道。

這是僱傭兵們的習慣:每當面臨危險的時候,這群僱傭兵總會用插科打諢、互相貶損的方式激發鬥志。他的手裡已經攥住武器,但是如果不那麼抖,想必看起來會勇武得多。

“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條腿,”斜睨了一下鐵騎魔行進路線上的一地坍圮,一個老成持重的僱傭兵提醒出言道:“一般的建築物,估計也沒法讓他們減慢速度。”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

“分頭逃跑!”

遠處的鐵騎魔們向對眼薩爾酒館門口衝來,原本聽著幾個僱傭兵像模像樣地分析,還以為他們準備要和那些怪物大幹一場的人們,聽到最後這句話,好懸沒有被閃個趔趄。

與此同時,因為見到持有武器的僱傭兵而聚攏過來的人們“哄”地一聲,四散而逃。

“永恆熾陽在上,”這些失望的人一邊逃跑,有的還一邊詛咒道:“願那些膽小如鼠的僱傭兵,在拜特城,永遠賺不到哪怕一枚銅德本!”

雖然被打上了“懦夫”的標籤,但是沒有一個僱傭兵停下易自己的腳步。

他們只是一些僱傭兵而已,即便是之前有對付過騎兵的經驗——換裝鉤鐮槍、使用套索、提前佈置陷馬坑,可是在沒人付錢的情況下,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去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

明眼人都知道,怪物之所以向這邊衝來,多半是看到人群聚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