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上的一夜,對賈拉索來說是漫長的一夜:他見識到許多這個年紀本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已經活了將近四百多年了,黑暗精靈還是頭一回如此失態。等到第二天啟程返回主島城的時候,這位達耶特獨立傭兵團長心中對於“變態”一詞有了新的認識。

精確到毫釐的生理解剖、對狩魔蛛毒素抗性的測試、巫毒藥劑模擬體液的種種猜想性實驗,以及讓其感到有些眼熟的魔索布萊城傳統刑罰……以上種種,伽斯胡全都親自嘗試了一個遍。

當然,它只是個被動承受的實驗品。

本來,賈拉索認為永序之鱗商會抓捕那頭狩魔蛛,其實是為了從它那裡獲取些資訊。可是從頭到尾,除了向狩魔蛛詢問實驗反應,他就沒看那幾個人正兒八經問過那隻倒黴老蜘蛛什麼問題。

從來不憚以最大惡意揣度別人的賈拉索,甚至都猜測那個名為納門的傢伙讓自己一塊跟著來,實際上是為了從自己而非伽斯胡口中拷問出一些資訊了。

天可憐見,為了能夠找到新靠山,他的確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要是那些可怕的傢伙把“實驗物件”變成自己,他無論如何都要在上臺之前喊一句:“你們要問什麼,我全都說,請隨意使用‘偵測謊言’,就算讓我發法術誓言也成!”

至於說,為何他沒有像擊殺拉薇絲那樣暴起發難?

答案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他盤算過了,自己肯定打不過那些傢伙。

誠然,他是一個傳奇級別的戰士和決鬥者,可是在木筏船屋裡的那幾名研究員絕對也都是傳奇強者。託超凡感知力的福,賈拉索在這方面的感覺一向很準。

所幸,第二天一大早,那些人還在忙著炮製狩魔蛛伽斯胡,根本沒工夫搭理賈拉索。而帶領他前來此地的納門,則用那艘貨船不知從何處又接來一人,又帶上他一起返回了主島城。

“你可以稱呼我為‘奎斯’,”再一次化為人形的青年藍龍,站在甲板的船舷邊,向忙著操持纜繩的賈拉索介紹著自己,可是卻沒有任何搭把手的意思(他也不像黑暗精靈那麼會擺弄繩子)。

“幸會,”賈拉索點點頭。

在他看來,這個人可能跟腳和納門一樣,都是永序之鱗商會的重要諜報人員。年紀看起來不大,或許也有可能是特意培養出來的死士,去執行某些暗殺任務。

賈拉索並不想與其深交,因此在返回主島城的路上,他一直都裝成專心致志擺弄纜繩的模樣。奎斯看破也沒有說破,僅僅是隨他去了,畢竟這個黑暗精靈現在已經自己把自己綁到永序之鱗的戰車上,再想要下車可就難了。

之所以青年藍龍要化為人形——事實上,昨日納門就是一直在等他,自打進化到青年龍階段之後,奎斯的身軀變得實在太過巨大,想要化為人類形態著實有些費力——是因為突然接受到一封來自巴託九獄的敕令。有一個強大的巴特祖魔鬼來到了灰燼世界,現在就藏身在主島城之中。

不過,那個傢伙極有可能還不是很瞭解青年藍龍。奎斯拿到的敕令,上面的職階稱謂還是其最早前往巴託九獄參加血戰時的小小官職。奎斯估計,對方很有可能是從巴託第一層阿弗納斯某個小機構找來的檔案,然後才發出的敕令,想要徵調青年藍龍這個灰燼世界的位面土著前來幫忙。

這並非是胡亂猜測,論官僚制度冗雜,整個多元宇宙之中都沒有能出巴託九獄之右者。因此,各個機構所儲存檔案的更新頻率,其實未必都很及時。再者說,從奎斯當初第一次履足阿弗納斯算起,其實也不過五十多年而已,相對於邪魔的漫長壽命而言,其實算不得太長時間。

縱然五色龍的壽命不如邪魔那般漫長,五十年也不過堪堪讓普通藍龍從少年長到成年。而一頭成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