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流淌著有毒的雲霧,籠罩著下面灰綠色的泥潭,就像虛無縹緲的巨獸觸角。

光芒觸及著這裡的一切,試圖在現實中尋求立足點。澤拉塔在這種光輝下顫抖著,這個已經被外物入侵的深淵位面終於在喧囂的黎明中甦醒了。

惡魔領主一邊思考,一邊讓作為伺服器的幾個化身隱入房間的黑暗之中,他們剛剛徹夜未眠共同進行了一場褻神演算。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

格拉茲特心中思索道。他坐在他的黑檀木寶座的上面,胭脂色長袍鬆散地掛在其如身下座椅一般顏色的身體上。他凝視著面前的一張羊皮紙,這是忙碌了一整夜才得出的演算答案。

132天前,蟲族首次出現在加勒哈斯塔。

雖然目前已無當時的目擊者在,但是任何發生在自己領地內的事情,其實都無法瞞過擁有此地最高許可權的惡魔領主。

這是因為,無底深淵是有記憶的。

只不過,即便是惡魔領主也無法做到實時接受並處理這海量的資訊,他們最多隻能做到事後及時去查詢答案。而正是透過這種查詢,格拉茲特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些蟲族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並未顯露出太多的競爭優勢,但是它們每時每刻似乎都在進化,變得更加適應無底深淵。

若是任由他們再這樣下去,蟲族的存在就很可能會演變為一場無法遏制的災難:根據他的計算,只要再這麼繼續一年,他領地內所有活著的生物,其種族主體就將從塔那厘惡魔變為蟲族!

想到這裡,他又將的注意力轉移到一個個在領地內巡邏的衛兵身上,並且將他們的視覺系統對準了幾個世紀前、他剛剛從物質位面逃脫之後在銀色宮殿裡建造的這個密室——烏黯王冠。

它是一個完全由精金和秘銀構成的據點,這個據點本身就是由三十多個精金魔像和秘銀魔像,透過某些特殊的組合方式拼接而成的。

它被安裝在銀色宮殿內一個巨大的湖泊中升起的管杆上,在過去的幾百年裡,格拉茲特遭到的所有刺殺和戰爭中,它都沒有被暴露出來——即便是在那場被永序之鱗商會命名為“死從天降”的突擊戰中,開拓者戰團的勇士們明明已成建制地攻入了銀色宮殿和幾座天鵝之塔,可是他們依舊沒有發現這座烏黯王冠。

“……蟲族已經迫近至此,”格拉茲特心中盤算著一項籌謀已久的陰謀。思考這些東西時,他用不著讓化身一起參與進來群策群力,因為那些化身現在也都在加勒哈斯塔城各處正忙碌著。

“現在,我唯一能夠付出的籌碼就是那截舍爾魯帕賽特的骸骨,可是我卻不怎想要將其交給狄摩高根或者奧喀斯,”他非常肯定這一點,“我的東西,為何要與那兩個蠢貨分享——僅僅就是因為那些爬蟲們也來湊熱鬧?不,格拉茲特不喜歡分享,過去不喜歡、現在不喜歡,未來也絕不會!”

完全由思維組成的、肉眼看不見的纖維組織從他的頭上的兩顆惡魔之角上散開,搖晃著,它們像墨魚的進食卷鬚一樣扎入無底深深淵的浩瀚意志。

因為手上持有舍爾魯帕賽特的一截遺骸,所以格拉茲特現在可以利用不止一份的惡魔領主許可權,他的思維在那充滿混亂無序資料之地遊走,不斷過濾、歸檔和交叉引用另一個位面(也即舍爾魯帕賽特所融合的無底深淵第111層“邪惡之心”)的環境資訊:光譜的折射率、粒子密度、大氣壓力、重力節律,以及林林總總數千組位面物理常量的引數。

經過昨天夜裡那場褻神演算,在眾多化身的幫助下,格拉茲特才完整地確定了這些必要引數到底是什麼,以及有哪些?因此,此時的他花費了幾秒鐘就把所有的資料採集出來,用一種非常具有無底深淵風格的方式對其進行了粗暴的資料迴歸分析——他將其撕碎並把未來切割成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