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手沿著結冰的河床緩慢行進著,他胯下的戰獸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冰面上移動。儘管他們很小心,但因為他們正穿過雪地的原因,奎斯知道後面這一段路估計不太好走。

他在馬鞍上扭動著,以適應自己對於這具化身操控性,他現在還在熟悉之中。

畢竟,這具化身本質上是一個妥協的產物:在繁忙的工作和本體有且只有一個之間的平衡。很久之前,神明就掌握了利用萬能的神力來塑造化身的技巧,而奎斯只能用魔力來模擬這一過程。

他採用了已經被其“馴化”的漢默作為化身的原材料,在被嵌入密瑟能核將近兩百年之後,這把戰錘的材料已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雖然它沒有變成那種以優異魔法流通性而聞名的秘銀,但是其具備的潛力可比秘銀大得多,更不要說它還具有秘銀所不具備的堅固屬性。

接近一百公斤的重量,對於戰錘來說或許有些太重了,可是對於一個人的體重則不然。奎斯的這具化身渾身漆黑,宛如金屬機器人,可是卻像是正常生物一樣有著相對柔軟的面板。只要稍加裝扮,他就能偽裝成一個高大精壯的男人,行走在路上也不會被其他人看出什麼不同。

他裹著一件陳舊但是卻保養得當的披肩,坐在皮革鞍座中心,大腿內側墊著軟墊。他穿著暖和的毛皮襯裡靴子。為防山風肆虐,他頭上還戴著一層厚厚的皮草帽子,臉上則裹著一條由某種獸類長毛織成的圍巾。他就像一個在無所事事漫步的深淵遊蕩者——人類、惡魔或者其它什麼見鬼的種族都有可能,反正無底深淵能夠容納任何種類的生命——通常來說,較為聰明的邪惡傢伙們都不會去招惹深淵遊蕩者,因為敢於在深淵漫步的獨行客又有幾個不危險的?

距離和鬥雞團接洽已經過去整整一天工夫。在從連線著“三重國度”上面兩層的真菌集市離開了加勒哈斯塔之後,為了不引人矚目,奎斯就一直以這副打扮不緊不慢地行走著。他的目的地是阿拉加士,也即在前些日子被一個焦陽大地精戰幫佔據的“三重國度”邊疆小城。

因為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雖然他騎在一頭高大的披毛犀背上,但是腳蹬仍幾乎懸在雪地表面。若非選擇了披毛犀這種強健有力又適應雪地行軍的生物當坐騎,普通的馱獸估計已經現在已經被淹沒在了茫茫白雪裡。

又走了半個沙漏時,這時,被雪包圍的阿拉加士終於映入了奎斯眼簾。這個城市的建築依偎在寬闊的峽谷中央的一條凍結的冰河旁,它們似乎擠在一起,如同互相取暖一樣。

……

尖銳的號聲結束了今日的苦工。

刺耳的聲音來自石像鬼凋像上碩大的喇叭,穿透阿拉加士龐大礦場狹窄的隧道、牆壁、地下管線和集結點。恩斯特將他的半截鎬子丟進了工具箱,他的四肢因疲憊而顫抖。他一鬆手,手指便疼了起來。水泡又破了,鮮血一點點地湧了出來,把他手上覆蓋著的厚厚灰塵染上了紅色的斑塊。

“走,犯人。”回收監督裝置的大地精工頭咆孝道,這位身穿盔甲的執法者用他的重型戰鬥霰彈槍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回到佇列中。

恩斯特低下頭,藏身在一眾礦工的身後,垂下了他被銬住的雙手。他的手腕上戴著手銬上面被其其用指甲劃出十八道痕跡,指尖的痛苦提醒著他,自己已經被囚禁了十八天。

三週半之前,焦陽大地精攻破了阿拉加士,那位被其寄以厚望的判魂魔顧問用死亡證明了他就是個廢物。接著,這位曾經的阿拉加士男爵便被焦陽大地精抓捕起來,投入了礦場之中。

“我現在要帶你去吃食物。”

一名大地精工頭走到恩斯特身邊,大聲地說道。恩斯特身後的礦工(或者更準確地講是獄友)們露出一絲羨慕和嫉妒。恩斯特的男爵身份,雖然無法避免其承受繁重的勞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