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正站在鍊鐵廠的巨大坩堝裡。

這座鍊鐵廠白天的時候起了火,火焰雖然已經被撲滅,但是暫時也沒有工人能夠在此工作。

碧綠的火焰龍捲纏繞在其身周,這乃是他無懈可擊的障壁。鍊鐵廠頂棚外狂風怒嘯,好似一隻喪心病狂的野獸瘋狂地抓撓著盾牌,但是廠房內卻闃寂無聲,只有匕首劃破潮溼地面的聲音。

在【吸能匕首】尖端經過的地方,地面因它的觸碰陰燃焦黑,火焰的能量在阿甲的肚子裡就像熔鉛一樣燃燒著。來到這裡之前,他已經從鑄造區的黑市裡買來了足夠多的魔法材料,並把它們全都塞進了自己的喉嚨。

他能感覺到,自己現在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束肌肉纖維、每一寸血肉和骨頭那稜角分明的細節。他能感覺到腳下的每一片黴菌斑,以及它們中蘊含的微小力量——他甚至能感覺到肩上毛皮披肩中殘存的生命力。

不斷變幻的感覺,猶如跳動的火焰在他心中湧動:像是痛苦,也可能是快樂,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阿甲再也無法說出二者的區別,對一名術士來說,情緒和感覺就是他們的魔力之源。

然而,此刻他的頭腦絕對清醒。

他的思維就像黑曜石一樣鋒芒盡顯,就算閃電也無法追及。若是在遭到背叛之前,他能以如此清晰的思路成就怎樣的偉業?相比之下,經過火焰重新塑造的身體要比原先那具更有潛力。

他為這場大咒法選擇了一處好地點:這座鍊鐵廠位於鑄造區的中心,而且由於失火有很多奴隸都在不久之前慘死在這裡,他們那還未消解的怨念之靈可以極大程度提升法術的威力。

除此之外,阿甲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這裡位於鑄造區的中心,那麼如果出了什麼狀況,巡邏隊定會第一時間趕來。

“很快,你們就將成為我的助力。”阿甲確信他的工作進入正軌,心情也略微輕鬆了一些。之前那個名叫蒙提斯的吸血鬼,為他提供了一份詳細的清單,他知道現如今鑄造區的巡邏隊裡面之前更傾向忠於他的尹夫利特同胞們均已經遭到裁撤,剩下的大多是和萬事皆三有勾結的仇敵。

“呼……”

完成了最後一筆線條的勾勒,阿甲喘出一口濁氣,將【吸能匕首】插入腰間的刀鞘。然後,他就開始默默唸誦起了咒語。雖然術士施法一般不需要這麼做,但是這個大咒法比較複雜,阿甲還是需要謹慎小心地對待。

大約午夜時分,暴風雨仍在肆虐,巡邏隊忽然發現鑄造區中心出現了一根沖天的火柱,位置大概是在下午失火的那座鍊鐵廠。眼前的景象令他們感到振奮,他們相信這就是阿甲搞出來的事情,他想策劃一場災難——而從十分諷刺的角度來說,他們是對的——不過,他們看到火柱時心裡也都送了口氣,像現在暴雨傾盆而下的情況,難不成火災還能造成什麼嚴重的損失?

隨著巡邏隊漸漸靠近鍊鐵廠,阿甲也意識到這些人的到來,他們的人數比他預料的要多一些。也許是他們運氣好,要不就是早有計劃,他們幾乎同時發起了攻擊。一陣微弱的戰嚎在呼嘯的狂風中忽起忽落,裝備著全身甲胃的坎比翁士兵們揮舞著武器,在空曠的地面上盲目地衝向燈塔般的火焰。

在他們身後,十幾名溫迪尼(水元素裔)施法者——他們都是被萬事皆三特意挑選出來的,專門剋制阿甲這個尹夫利特(火元素裔)術士的針對性人材——則帶著他們的魔寵,一隻只泥魔蝠或水魔蝠,一同開始對升騰而起的火焰進行壓制。

那些魔蝠是來自內層元素位面的生物,在一些側元素位面,它們則是其位面的主要居民。

它們的外形類似小型的人形生物,只是長著瘦弱的皮質翅膀和小小的尖角。以溫迪尼帶來的水魔蝠和泥魔蝠來舉例,這些傢伙天生就會使用噴吐攻擊(強酸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