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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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散去,鑄造區僅存的一些建築上面就像是披著一塊又髒又溼的布,和地面上的泥一樣,染上了一層汙濁的黃褐色。
天幕低垂在覆滿蒼蠅和蚊蚋的一灘灘汙水上,流著淒涼的雨水,壓碎了一座座枯死的土堆,在羞慚的太陽周圍翻騰。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一件厚外套填充得更顯圓潤。他的臉是一張黑色的、粘稠的泥制的面具,他的嘴被換氣器遮住了,只有他的眼睛是看得見的——圓頂帽子下閃爍的白光,正專注地在戰壕裡更換著彈匣。
“該死的天氣,”他低聲說著,然後冒險從戰壕探出頭瞥了眼交戰區。在確認周圍沒有危險之後,他連忙手腳並用,拿著剛剛裝填好子彈的燧發步槍翻到另一條戰壕裡。
不能在一個位置待太久。
這是留守在戰壕裡、為支援部隊看守後路戰士們總結出的經驗,他們已經鏖戰了整整三天,後勤補給都出現了問題,更不要說時不時還要承受各種各樣惡魔發起的偷襲。
煙霧瀰漫在沼澤上,懶洋洋地爬過破碎的炮臺和彎彎曲曲的樹木。即使透過迴圈呼吸器,這個荒原戰士也能聞到敵人使用化學武器過後殘留的氣味。
他的戰團有多少人還活著?
反正他記得,一天前,兩個奇行種似的惡魔偷偷潛入陣地附近就發生了自爆,並且當場就釋放出了類似“死雲術”效果的大範圍毒氣膠體,令附近他們整整三個百人隊當場全員暴斃。
大地在轟隆隆的爆炸下顫抖,但那是一個遙遠的聲音,像暴風雨的回聲。
一個幻象閃過他的腦海,如此生動,他倒抽了一口冷氣——蒼白的、破裂的肉在漆黑的殼上撕裂;萬千亡靈從地底開始往外攀爬——他趕緊命令自己的大腦把那幻象趕了出去,但它卻在他的思想下面盤繞著,等著他的理智溜走。
“該死的,這是什麼意思?”
荒原部落民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具有愛剌天族血統的類人生物,他們的身體不僅對深淵裡糟糕的環境有著一定的抗性,而且在精神方面也十分堅韌。
很少有什麼東西(事情)能夠影響荒原部落民的心智。除非……那玩意兒真的極端邪門。譬如,由死靈大法師奧喀斯直接施展的傳奇法術,亡靈天災。
正當那個戰士要回到戰壕裡去,這時他看見煙霧中有動靜——在半里格外,在一處被炸燬的炮位附近——他立刻握緊手裡的武器,手指勾住了扳機,從戰壕探出頭用從三倍瞄準鏡往外看。
“是誰在那裡?”他低聲詢問道。
在另一個模糊的動作之後,一切歸於平靜。只有隆隆的黃煙和零星的迫擊炮聲。他已經兩天沒看見一個人了。
也許是他的幻覺?
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噼啪聲——不是槍聲,而是步話機單位發出的白噪音。它來自炮位。
他跌進地堡,呼吸急促。
惡魔到處都是,遠比曾經由鐵匠行會統治鑄造區時多。那些陰險的殺手可能出沒在每條溝渠裡,偽裝成屍體,耐心地趴在冰冷的四肢下,等待著某個傻瓜破門而入。
他又一次聽到了嘈雜的白噪聲,雖然被煙霧掩蓋了,但沒有搞錯。
他凝視著焦黑的槍口,再次透過瞄準器,試圖猜測敵人可能藏在哪裡。
在炮位的半路上,有一個生鏽的裝甲車底盤,像出土的化石一樣從泥土中探出頭來。那是一輛蒸汽坦克,它的一個支架依然清晰可見,挑釁地指向鉛灰色的雲層。
這就是那種殺手可能會藏身的地方。
他朝另一個方向看。大約一百尺(30多米)以外,有一條溝和他的溝平行。它已經塌陷了,頂著斷梁和一些被爆破炸燬的沙袋。
這也可能是狙擊手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