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先生:一把尖頂順子、一把馬刀順子,外加太陽印記。”荷官大聲說道:“二位爵爺:一把聖盃順子、一把雜牌,外加聖盃五。第五手贏家:兩位來自異域的先生。”

掌聲盪漾在和暖的房間中,埃勒溫露出一副猛咬腮幫子的模樣。前面的五手中,哈拉蒙德和奎斯贏下了四把,人群大概都懶得注意他和他牌搭子那次絕無僅有的勝利。

“媽的,真該死!”

埃勒溫的搭檔也非常沮喪。

這位名為杜倫納的伯爵年屆四十,身材頎長,膚色黝黑,濃密的頭髮色如油煙。他的脖子和前臂上幾道傷疤清晰可見,右手則夾著銀線纏繞的黑色細雪茄,牌局顯然讓他費盡了心力。

荷官拿起長柄撥杆,把埃勒溫和杜倫納輸掉的小堆木頭籌碼朝奎斯和哈拉蒙德的方向推過去。他操弄著同一柄長杆,將桌上的紙牌收回手中:莊家叫完亮牌之後,閒家嚴禁觸碰紙牌。

“哎呀,尊敬的哈拉蒙德和奎斯先生,”埃勒溫說,“看見您二位的財富如今穩定增長,還請接受我誠摯的祝賀。比起朝我走得越來越近的宿醉,您錢包的增長速度怕也未遑多讓。”

他讓一枚籌碼在右手指節間遛彎。這塊小小的圓形金屬片價值五個銀方幣,大約抵得上一名普通埃賽勒姆勞工兩個月不吃不喝積攢下來的薪水。

“埃勒溫閣下,請接受我誠摯的哀悼,您那一把順子委實命運多舛。”奎斯說。雖然他也是對“旋轉木馬”剛剛入門,但是這個遊戲無論是額外條件還是數學計算,對他都十分友善。

旁邊的杜倫納伯爵深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一道煙氣,讓煙氣懸在哈拉蒙德和奎斯之間,距離恰到好處,沒有觸及直接侮辱的範圍。

奎斯已是漸漸省得,埃勒溫的這位牌友是把雪茄煙氣當作了戰略武器,這“小小遊戲”看似只是優雅的上等人愛好,其實際用途卻是讓賭桌上的對手分心,或者惹惱對方,驅趕著他們犯下錯誤。

相比於抽雪茄,奎斯和哈拉蒙德更喜歡吃東西。他們時不時就會從身邊一個銀盤子裡面取出灑上了巧克力粉末的櫻桃填在嘴裡,而哈拉蒙德吃完後還要大聲吮吸手指。

很多旁觀牌局的貴族和富商都對這兩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他們認為這倆人就是天生的“旋轉木馬玩家”——腦筋可以應對牌戲,而健壯的身體則能耐受得住賭局輸了一手時的獨特懲罰。

“願賭服輸。”

荷官唱道。他坐在臺子上,啟動裝置,讓輪盤轉動起來。裝置位於賭桌正中,是一組環形黃銅框架,裡頭擺滿了一排又一排的小玻璃瓶,每個瓶子都有銀質封蓋。輪盤在凌鴉塔大廳的柔和燈光映照下旋轉,最後變成了黃銅圓環中的銀色條帶,接著桌子底下的機械裝置叮噹一聲輕響,許多厚玻璃小瓶彼此碰撞,發出一陣咔嗒咔嗒的聲音,最後,旋轉木馬吐出了兩隻小瓶。玻璃瓶朝埃勒溫和杜倫納滾來,撞上賭桌略微高起的外緣。

“旋轉木馬”是兩兩對決的賭局。

賭戲本身便很昂貴,轉盤的機括裝置價值不菲。每一手結束,轉盤都會從裝載其上的許多小瓶中隨機抽出兩個,小瓶盛的是酒,混上甘甜的油脂和果汁,不讓你嚐出究竟是何種烈酒。牌

戲僅是賭局的一部分,閒家必須在小瓶那不斷增長的可怖威力下保持清醒。賭局不僅會在閒家一方輸光籌碼之後結束,還會一方的幾名參與者之一醉得無法繼續的情況下宣告終結。

理論上說,這是不可能出千的遊戲。

賭局的機械裝置都是由專業的機械廠生產的,小瓶也由他們預備,瓶上的銀蓋用蠟封緊。閒家不許觸碰轉盤,也不許染指派送給其他參與者的小瓶,若是違反了規定,手中那一把牌即刻判輸。

“好吧,”埃勒溫擰開小酒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