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鼠人的地下巢穴據點還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豐收祭的慶典讓人們罕見地放縱了消費慾望,大量酒水和食物除了被人們吃下肚子之外,還有一部分被拋入了城市的下水道。這對於鼠人來說則是一場不要錢的歡宴邀請,不少鼠人都從河裡找到了被吃剩下的雞架子、肉骨頭、帶有奶油的蛋糕包裝紙,乃至還有些許酒漿剩餘的酒瓶……

尼尼斯敏銳的眼睛看破了火光中的景象,對庫存食物的擔憂很快就煙消雲散了。不過,另外一種憂慮卻取而代之,灰先知在擔心鼠人們被人類玩意兒的劣等文化所“腐化”。

在這座城市地下待得時間越久,尼尼斯可以感受到鼠人們被人類玩意兒影響得越深刻。就比如他居住的間搖搖欲墜的、伸入河道中的房屋,也是用偷來的碎木板和木材胡亂拼湊而成的,絲毫沒有采用鼠人社會的技術:比如,由鍊金工程術士發明的黏合劑和建材,由他施展的次元石魔法。(當然,用那些東西建成的東西,鼠人們用著依舊膽戰心驚。)

巢穴裡擠滿了各種體形和顏色的鼠人,他們大多都在正忙著製造一種小船,用來運送大塊的磚石、木材、繩子、鋼鐵、成捆的布——這些都是這些天午夜突襲埃塞勒姆地表人類聚居地時偷來的或搶來的戰利品。

尼尼斯甚至能看到一群蒼白而顫抖的人類奴隸,竟然也被帶到一些駁船上,他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經過近來的各種不幸遭遇之後,他對這些無毛生物的蔑視只增不減。他迫切地希望這些人類在成為奴隸的新生活中遭受種種厄運。也許他們會發現自己被賣給馴獸氏族,用於他們可怕的實驗。因為最近鼠人地下帝國頻繁的奴隸起義,那些生化改造大師們需要更多新的研究物件。

不過,就在他思索未來如何對自己麾下的鼠人進行思想教育改造工作的時候,整個下水道巢穴竟然跟地震了似地,猛烈地晃動起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聲沉悶的巨響。

“加了次元石佐料的爆炸蟾蜍爆炸囊腺……”

灰先知先是一陣蒙圈,然後迅速意識到這場爆炸是什麼引發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個爆炸會如此慘烈,並且慘烈到可以影響到下水道里的鼠巢。

……

“他發動戰爭並非為了個人利益或權力,也不是出於憤怒,僅僅為了戰爭本身;因此,他既是好戰之人亦是善戰之人……”

默默背誦著一則《戰爭論》上的章節,賈拉索走在黎明時分的埃賽勒姆街道上。比起同族,他並不是那麼厭惡日光——這一點,倒是和那個與他有著相似命運的著名黑暗精靈很相似。

雖然空氣依然明亮而清澈,但是天邊的雲彩卻如同酒館舞女的愛情,時散時聚。這是在醞釀風雪的表現。在幾個沙漏時之後,它就會完全覆蓋住天空,降下埃賽勒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載著乘客的馬車,絡繹不絕地沿著彎曲的道路駛向這座城市,那些都是慕名來參加品酒節的旅客。從遠處看,黑黝黝城門就像一張張開的大嘴,正等待著把他們吞下去。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也都在忙碌著,以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裁縫們忙得不可開交,忙著製作能與穿著者的美麗相媲美的服裝;酒商和奶農們把他們最好的貨物裝滿車廂,運到這座城市;麵包師和屠夫們準備好新鮮的肥肉和美味佳餚,讓人垂涎欲滴。

而就在這時,雷聲轟隆作響,一道耀眼的綠色閃電從地面衝向了天際——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賈拉索冷靜地看著這一切,非常明智地穩住了身形,躲避開了從周邊建築上落下來的墜物。

……

“這是怎麼回事?”廢墟之中,亞薩斯冒著青煙的身體掙破了遍地的坍圮,拔地而起。他的聲調因被突然爆發的閃電擊中而轉變了聲調;在這幾個撕心裂肺的音節中,他的臉孔上蒙上一層燒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