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香媛像是看出了白小雨的不忍,不由恨鐵不成鋼的道:“這有何不可的,你呀就是心太軟了,這只不過是對他的一個小小的懲罰,受些皮肉之苦,又死不了人。”

三人雖然同樣跟著蕭茗學醫,不過作為大師姐的她與那種細細的小小的,短短的銀針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叫她開膛破腹她在行,上手銀針卻是不行,總是找不準穴位,拿不準針,能把兔子給生生扎死了,幾次下來也就放棄了。

人總有短板不是。

所以,她很希望兩個師妹能學有所有成。

人家自願來給你當實驗品,你還有什麼顧忌,上唄!狠狠的。

白小雨漂亮的雙眼裡閃著猶豫,把目光投向蕭茗,姑姑已經告訴了她身世,她耳後的月芽胎記,她極有可能是白家人,可如今她要對這個有可能是她表哥的人扎針。

蕭茗輕笑,蔣香媛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白小雨就是心太軟。人可以善良卻不能心軟,心軟就等於軟弱,軟弱就等於可欺,這樣的人生在世家大族如果不是被家人寵著長大的不諳世事的小公主,那肯定就是活不過三集的炮灰。

唉!可憐的孩子,你不缺智慧,只是缺少命運的毒打。

帝師白家,詩書傳家,傳承百年,以禮教化,如今的當家之主白展彥是當代有名大儒,給曾經是太子的聖上傳授學問,是名副其實的帝師,其三個兒子均有官職在身,可以說白家是妥妥的豪門。

聽聞白家後宅也是極度的和睦,堪稱京城裡的典範。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家庭,生生的把嫡女給弄丟了。

本應豪門呼奴喚婢的嫡出之女卻流落在民間享受著民間的酸甜苦辣,可見白家並沒有外人想像中的和諧。

關於白小雨的身世問題,蕭茗從來沒有瞞著她,她亦知道白夜寒與盧子昱二人極大有可能是她的兄長,如今盧子昱主動前來為她試針,小姑娘心裡升起了別樣的不忍。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盧子昱的真實目的,可並沒有人在意這個目的,蕭家所有人都知道白小雨耳後的月牙胎記。

盧子昱知道又如何,對於這一點,蕭茗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防著擋著,這也是瞞不住的,白家遲早要知道。

“不用在意他的身份,你只當他是生了病的患者。”蕭茗勸道,“無論面對的病人是誰,都要保持一顆冷靜的心。”

“你是白小雨,若你是白家人,你想回歸本家我讓你風風光光回去,若是不想,沒有能強迫於你。”這是蕭茗對白小雨真實身份一事的態度,蕭家永遠是她的後盾,為她遮風擋雨。

蕭茗的意思是:並不是白家讓你回去就你就回去,不想回便不回,回不回去在於你自己。

王芸苓輕輕捏著裙角,靜靜的看著白小雨,她與白小雨有完全相似的經歷,她與弟弟到蕭家生活兩年後,生活好了,醫術也學有所成,外祖母舅舅們眼紅便打歪主意,鬧著扭著要接他們回去,耍波打橫,後來被姑姑給狠狠教訓了一通,以致於到現在他們也不敢再登門。

按明奶奶說得很對,種桃樹的時候沒有你,摘桃的時候你就來了,想得到是美。

想到此,王芸苓眼角微潤,當初父母身亡,她們姐弟被劉老婆子虐待毒打,險些被餓死,不見外祖一家任何一丁點的幫助,哪怕是半個饅頭也無,是姑姑暗中幫她們姐弟,教她們怎麼活下去。

當她們被狠心的劉老婆子賣為奴時,不見外祖來幫忙,是姑姑把她們贖回來用心培養。

如果那時候他們能站出來,施捨給他們哪怕是一點點的親情,姑姑也不會這麼絕情的把外祖一家掃地出門。

父母沒了,何處是家。她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外祖家只是想把他們當成搖錢樹,剝削著她的價值,她是死也不會去的,她們姐弟的家在姑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