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門這邊。

申時三刻已過,這個時候的城門早過了人流高峰期,進出城的不過寥寥幾個。

蕭茗與蕭昱坐在進城口的茶棚裡,雙雙緊盯著城門口的方向,每進一個人都不忘仔細打量一翻,然後又露出失望之色。

都不是蕭涵。

午時早已過去,茶碗裡的茶換了一碗又一碗。蔣香媛和夏小八領著其他人去了隔壁的酒樓用午飯,易風則先行家去通知易媽媽,午時的家宴改成晚宴了。

“姑姑,小叔怎麼還不回來?”蕭昱心裡不免焦急,問著蕭茗,雙眼卻是緊緊的盯著城門的方向,生怕錯過了。

說好的午時不到便會進城的。

“別急,肯定是路上耽擱了。”蕭茗安慰侄兒,心裡也是不好受了,四年分別都等過來了,偏偏這一會兒的等待才是更折磨人的。

難道真的是蔣香媛一語成讖,見面不相識,錯過了?

不過,她又很快鎮定下來,哪有不認識弟弟的道理,還有毛毛,肯定是路上發生了事兒了,延誤歸期。

夏小八用了午飯過來,蕭茗道:“小八哥,你去路上迎一迎。”

出南門就是一條直通平坦的官道,一路延伸,三十里外的地方會有一家茶肆,茶肆之後不止有官道還有好幾條分散的小路,四通八達的,不過無論是哪一條上過來,都會在茶肆彙集,歇腳補給,之後才會上官道入京城。

蕭茗的意思就是讓夏小八去茶肆看看。

“好。”夏小八也不二話,轉頭就去牽馬了。

“我也去。”蕭昱站起來道。

“路上小心。”蕭茗點頭,不忘叮囑一句。

很快二人騎馬出了城。

蔣香媛帶著兩個師妹在附近閒逛,買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這裡的小商販來自天南海北,還真有些稀奇古怪貨品,三人這逛逛哪瞧瞧,買了不少東西。

蕭茗一個人坐在桌邊,慢慢的飲著茶,注目沉思。

“蕭大夫,一個人?”聲音從頭頂響起,略帶一絲輕挑。

蕭茗抬眼,眉頭輕蹙,這個時候她並不想見到這個人。

“柳公子,有何事?”

“沒想上我只是隨便走走便能巧遇蕭姑娘,咱們真是有緣,這個是不是叫做千里姻緣一線牽。”柳以勒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不請自來的在蕭茗對面坐了下來,不加掩飾的目光打量著蕭茗,像一頭冒著綠光的餓狼,垂涎著自己的獵物。

不遠處的蔣香媛正把一個花環帶在白小雨頭上,白紫相間的小碎花朵更襯得白小雨膚白如玉,靈動逼人。

柳以勒更是看得心癢難耐,這一個個的都是人間絕色啊。

不過,快了,快了,馬上就都要變成他的了。

“我與柳公子不熟,何來有緣?”蕭茗看了一眼柳以勒,面色不變,對於她來說柳以勒就是一個被家裡寵壞了的小祖宗。

年紀輕輕,腳下虛浮,中所不足,目光輕挑,行為孟浪,除開被酒色陶空的身子其它的也一無事處,胸無大志,無勇無謀,更無深層算計,一個混吃等死的官二代。

當然,他也有一項無人能及的本事,就是會投胎。

別人幾輩子的奮鬥都不一定會達到他出生的起點。

不過呢,浪費了。

比起其祖父,萬中無一人中龍鳳的柳策,蕭茗只感嘆一句,好竹出歹筍了。

想想柳策,年少成名,文臣之首,是先帝在位時的極為信任的人,也是當世權臣。可惜一生奮鬥事業,忽略了家庭,事業有成了,孩子長歪了,這算不算是收之東隅,失之桑榆。

唉!一邊是事業,一邊是家庭,難得兩全,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