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廬山派弟子衝前細看幾眼,其中一人嚷道:

“這是我們廬山派的武功秘籍,一直由掌門保管,今天師叔才剛說被兇手偷走……怎麼會……”

此名弟子遠比其他人年長,該是眾弟子之首。

此人話說一半,自己已察覺到矛盾之處,不由拿眼瞟向清流柳,神情複雜,蘊含不解悲憤之色。

謊言被捅破,清流柳知道事情也無轉圜餘地,朝千西月方向狠狠暼了一眼。

下一秒身形快速移動,朝四方中唯一沒被大批群眾包圍的客棧方向奔去。

就在他頓足曲膝,準備沖天掠上屋頂時。

“咻”,一道急速劃破虛空的銳聲響起。

清流柳的慘叫幾乎同時傳來。

快逾閃電,一隻利箭突如其來,貫穿了清流柳咽喉正中位置,角度不偏不倚,拿捏得絲毫不差。

此箭速度之快,眨眼即至,旁人別說阻攔,連看都看不清。

如此箭術,雖及不上依鵲兒神乎其技的七星連珠,但跟平天軍中首屈一指的神箭手如石浩羿鋒等人比,卻不遑多讓。

王祁安心有所感,目光從頭頂掃過,發現一道影子從客棧左邊一棟高起兩層的樓頂一閃而沒。

驚變突來,場內諸人情緒變化不一。

千西月愕在當場,似乎沒想到事情發展至此。

羽任神情雖不見任何波動,但卻有意無意的移至千西月一旁。

他該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千西月女扮男裝,此時頗有護花之意。

九疑山蒼梧寨其他人在羽夜護帶領下,迅速靠攏羽任,擺開戒備護衛架勢。

大愚禪師抬頭望了一眼,雙目閃過無奈之色,手捏掛在胸口佛珠,口中唸唸有詞。

廬山派一眾弟子除震驚之餘,大多面現悲憤神色,紛紛東張西望,試圖尋找射箭之人。

反而是歐陽德一組人馬皆波瀾不驚。

歐陽德和滅寂一副冷眼旁觀之態,掃過清流柳倒下屍身時,皆面無表情。

身穿道服,長髮披肩男子目光閃爍,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富家公子哥更是表現得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他旁邊的大漢自始至終未見絲毫波動,原地佇立,似乎周邊發生的事情皆與他無關。

反而是褚正清露出一絲不忍神色,不過轉瞬即逝,恢復鎮定神態。

這些人的神情變化,一絲不落,皆為王祁安所掌握。

王祁安雖心中訝異,但猜想該是自己從中大鬼王毒針恢復後,又得到太昊思神術下卷之助,功法再作突破,靈覺大幅提升,因此對外界萬物甚至人的情緒波動之洞察已臻無微不達之境。

“在下廬山派鄭功,這位公子,可否歸還敝派的武功秘籍。”

半晌後,場內未見其他情況,突襲之人該已離去。

最年長那名廬山派弟子終於忍不住上前向千西月說話。

千西月本就因著柳雲白的關係,有意揭露清流柳的真面目,只是沒想事情發展至此。

聞言毫不猶豫將手中陳舊書卷遞了過去,道:

“跟柳雲白說,這事可不能怨我!”

鄭功微楞後才點頭道:

“公子乃廬山派恩人,我自會如實稟告小師叔。”

廬山派此次連折兩名舉足輕重的人物,元氣大傷,再留在江陵已毫無意義。

因此鄭功見順利拿回秘籍,又命人將清流柳放入帶來的一副空置棺木,抬著兩樽棺槨,一片悽雲慘霧中,穿過人群,默然離開。

諷刺的是,本來這副棺材是衝著蒼梧寨來的,沒想事情反轉至此。

廬山派遭此大難,王祁安想到柳雲白,心中只能替他惋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