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響,厚重的石門自上而下緩緩地垂在了地上。石門外,軒神道人的聲音淡淡響起,道:“顧天,你在此地若有什麼要求,儘可對守門的弟子說。”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我,自顧領著一群崑崙派的弟子走了。我在石門前站了一陣,良久長長嘆了口氣,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這個地牢佔地不是很大,地上鋪滿了乾枯的雜草。崑崙山五峰當屬望天殿主峰最為高大,主峰周邊圍繞著略矮一頭的四臺山峰,合道臺位處主峰正北面,刑罰臺位於主峰南邊,中間則隔著鑄劍臺和風月臺。刑罰臺的掌管者是軒神道人,整座山峰外面長年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山體裡面卻是完全被掏空的,僅有的一個入口在山頂,從上面走下來要走很長一段石階,只在山底部開鑿一圈圈洞穴,專門用來關押和責罰叛逆不軌的弟子的。

這麼大的一個山體牢籠,在西域也恐怕唯有崑崙派能建造的出來。

我坐在牆角,把頭靠在石壁上。雖然外面被大雪覆蓋,但這裡面卻並沒有那般寒冷,隱隱的有些許暖意,只是空氣中遍佈著發黴的味道。在石門的最下面只有一道尺許長的縫隙,石門外點著許多火把,火光從那道縫隙中照進來,這個洞穴裡倒也顯得不是太暗。看著石門下的那道昏黃的光芒,一時間,我的腦子裡直浮想聯翩。

這種處置於我而言,根本也沒什麼不妥吧。在本空大師提出那三點條件之後,我本也想過與他們撕破臉皮,可是,我一旦那樣做又能如何?反而是坐實了“叛徒”的名頭。七大門派此番沒有與我大動干戈,也沒有讓我血債血償,只是要我還回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和思過告慰逝去的亡靈,說到底俱為事事在理,我也該受此罰。本空大師說的那一席話說的也很厲害,實則持之有故,想來想去,我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由頭。

這個洞穴是渾天開鑿,除了石門上的那道狹窄縫隙之外,根本也沒有其他的通風口。我坐的時間長了,漸漸地已有些累,堆了一些乾淨的枯草,躺了下來。

七年就七年吧。我默默的想著。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被關在這裡,我反倒渾身輕鬆許多,倒像是心頭積壓良久的那一塊大石忽然落下了,只覺自己犯的罪行在這裡得到了償還,那些個不甘、絕望、憂傷和喜怒像是流水一樣流走,心裡一片平和。

被關在刑罰臺,追影劍被卸下了,我已交給程富海,讓他替我保管,而我身上的包袱仍還背在身上,按照火心道人他們的要求,沒有武器之類的東西我都可以留著。包袱裡,五味漿、藥布、引薦信和琉璃瓶子等物件都還在,我也不擔心右臂傷勢發作時無處敷傷,不過我的右臂這幾天並沒有發作,大概是五味漿的奇效作用,漸漸將右臂傷勢復發的時間拉長了。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我漸漸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石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時,我不由睜開了眼。進來時我還不太適應這裡的昏暗,現在已能看得清洞裡周圍的一切。我看了看石門上的那道縫隙,卻聽門外有一人道:“喂,姓顧的,吃飯了。”

從縫隙裡看去我只能看到他的一雙腳,並看不到他整個人,但是聽聲音,這人應該五十多歲。他將一個又扁又圓的瓷盆從石門下的縫隙裡塞了進來,我走過去拿起來,道:“閣下是此地的守門弟子嗎?”

那人冷冷道:“吃你的吧,哪來這麼多廢話?”

他說完便匆匆走了,大有不耐煩之意,監守牢籠的都是這樣的臭脾氣,就算這裡是崑崙派,也絕沒什麼好臉色給人看。我端著瓷盆在石門邊上坐下,一口一口的咀嚼著。這瓷盆裡裝的是又乾又硬的的饅頭和一些冰涼的菜葉底下有一層快要結成冰的菜湯,看樣子是剛做出來的,只是從那麼高的雪山上送下來,再熟熱的飯菜也會變得冷冰冰的了。不過這種伙食比在中原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