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裡是西域,對於他們部族的情況我一個外來者終究是難以理清,大概西域部落歸順大宋朝廷之間或多或少有些坎坷,我未涉朝政,也不敢妄加定論。那古說的這些話,實在是讓聽者震驚,我久居中原,從沒有聽過朝廷會提出這樣的舉措。這一代的太宗國君是大宋第二位皇帝,太宗號稱“天之驕陽”,我雖然只是個無名之輩,但也常聽人言太宗愛民如子,朝政殷勤,無論對下施行的大興土木,還是與鄰邦友好來往,皆是打著為國為民的口號。其實於我們普通人而言,朝廷的一貫做法根本也是毫無弊端,人人安居樂業,男耕女織,吃得飽穿得好就行,而這些也都是被百姓看在眼裡的,不然大宋怎會如此繁華。可倘若那古所言屬實,難道大宋朝廷只對境內濟世愛民,而對外邦便如此殘忍麼?

我看著那古,道:“既然大宋朝廷提出如此苛刻條件,你們不答應歸順就是,也省的去斬殺他族之人了。”

那古苦笑道:“談何容易,和大宋朝廷簽訂的協議已塵埃落定,你們大宋的鐵騎太過厲害,我們不敢違反。我們也不願濫殺無辜,起初族長與族中長老曾有商議,百人首級可借領地之戰取來,可我天狼勢弱,地處偏遠,欲要尋得領地之戰也是不得,唯有南喇族與我們相近,但南喇族不好戰......”

借領地之戰來取人首級麼?我不禁默然,雖然同是殺人,但這麼有了藉口卻總讓人覺得名正言順一些,大概他們天狼族是真的不願去追殺南喇族的吧,可他們還是殺了。不知道他嘴裡說的協議究竟是怎麼規定的,但一定不是什麼好的協議,真有這種條件存在,以朝廷軍隊的強悍,他們部族若是遷怒了朝廷也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時,那古忽然轉過身,有點不自然的道:“言多了,顧友人莫怪,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他說的有點吞吞吐吐的,似還有話要說,我道:“先生,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那古沉吟片刻,道:“顧友人,其實我這一次前來卻有一事,不知......那死亡沼澤裡當真出現了體內血液含有蜮毒的怪物麼?”

我有點恍然大悟,說了半天,原來他是想知道魚頭怪的事情。我走到老樹下,與他並肩而立,道:“不錯,死亡沼澤中的確出現了那種怪物,只因它們的腦袋長得像條魚,我們都叫它們魚頭怪。”

一想到魚頭怪,我的腦子裡不由得浮想起當時在谷中與魚頭怪廝殺的場景,也怪魚頭怪實在兇殘,敵我不分,但凡能吃的便都往嘴裡塞,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

那古喃喃道:“原來傳言是真的,長生堂的聖地真的生出了怪物。”

我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友人難道不知麼?十天前,七大門派的人冒死衝出死亡沼澤,聲稱死亡沼澤已被來歷不明的怪物佔領,這事沙城城主已佈告天下。”

我欣喜過望,道:“七大門派的人衝出了死亡沼澤麼?太好了。”

那古不知道其中的事情,被我這一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道:“顧友人,難道你不是和七大門派一起走出死亡沼澤的麼?”

我也不想與他提及長生堂的事情,說出來恐怕那古心裡不安,只是笑道:“我本來是和七大門派一起的,後來與他們走散了,才獨自流落到此地。”說到這裡,我心裡一動,又道:“那古先生,不知道沙城距離此地有多遠,明天一早我好趕至沙城,與門人匯合。”

那古搖了搖頭,道:“怕是要讓顧友人失望了,死亡沼澤出現那等變故,沙城已不復存在了,七大門派衝出死亡沼澤之時,沙城連同鶴城、苦心城的所有人也都跟著撤離死亡之地,現在那裡再無城池,也恐怕是罕有人跡。”

我不由愕然,道:“不存在了?”

那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