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朝這一句話說出來,宮如殷頓了頓,心道雲朝郡主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面上卻繼續笑的彬彬有禮,說道:“郡主說的是……但還望請郡主給我們攝政王府一個面子,不要與我二弟計較。”

暮雲朝聞言撇了撇嘴——這都把攝政王府搬出來了,她還能再和宮如商計較麼?

“你都這麼說了,我再與他計較,說出去那便是我的不是了。”暮雲朝說著擺了擺手,自顧自坐下身,別開頭不看宮如商那張死人臉——眼不見心為淨,不然她真的控制不住想當場弄死宮如商的慾望……

“多謝郡主了。”見暮雲朝退了一步,宮如殷笑了笑,轉而輕輕拍了拍宮如商的肩膀,使眼色示意宮如商趕緊坐下。

宮如商素來敬重自家大哥,縱然心中不服,終是聽話的坐好,只是仍然臭著一張臉。

暮雲朝與宮如商各退一步之後,小舟之上便格外靜謐,偌大的京畿河上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唯一吵人的也只是船伕緩緩搖槳的“吱呀”聲。

一路無話,乘著小舟搖曳在本就蜿蜒綿長的京畿河上,更顯得時光漫長。

暮雲朝先是百無聊賴的數著漫天星辰,而後望著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的京畿河,以手支頤,雙眸閉起,有感而發的在心中背起了《赤壁賦》。

就在她心中默背的時候,她聽得宮如殷也在笑嘆:“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暮雲朝不由側目,暗道宮如商這老狗賊的大哥還算有些水平。

宮如商見暮雲朝驚奇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不由滿臉鄙視——他覺得暮雲朝這種成日打打殺殺的女子肯定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自家大哥在唸的是什麼。

於是宮如商故意勾唇道:“大哥你吵著人睡覺了……讀過書的明白你是在誦背經典,沒讀過什麼書的只覺得你沒眼力見,格外吵鬧。”

暮雲朝聞言睜眼,一雙美眸在半明半晦的月光下顯得越發美麗動人,宮如商不由老臉一紅,別開頭去,裝作若無其事。

暮雲朝無語的白了一眼宮如商,就宮如商剛剛那陰陽怪氣的話,她聽了簡直氣笑了——宮如商那老賊居然陰陽怪氣說她沒讀過什麼書?

她是不愛去國子監,也不愛聽夫子講《詩經》,可那是因為她自幼熟讀《詩經》《楚辭》,打小就背過的再聽還有什麼意義?

不止《詩經》《楚辭》,唐詩千首,宋詞萬餘,她都有所涉獵。

至於那些出名的文賦,例如《長門賦》、《二京賦》《洛神賦》、《阿房宮賦》、《秋聲賦》《前赤壁賦》……這些她都能倒背如流,宮如商這老狗賊居然會覺得她沒讀過什麼書?看不起誰呢?

暮雲朝想著,不由勾唇淡淡吟道:“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暮雲朝這一出聲,宮如殷宮如商齊齊看了過來。

見二人看了過來,暮雲朝挑了挑眉笑了笑,十分漫不經心的問道:“本郡主應當沒丟人吧,本郡主方才吟的與大公子吟的應當是同一篇文章。”

“郡主自謙了,郡主腹有詩書,自然沒有記錯。”

宮如殷眉眼盈盈一笑,心中對暮雲朝又多了一份好感——其實早在飛花令那日他便對腹有詩書的暮雲朝很有好感,只不過,自家二弟非要神神叨叨的拉著自己,說什麼她們二人是什麼前世宿敵。

“不敢當,不敢當,就怕本郡主記性不好記錯了,有些個沒見識的傢伙覺得本郡主沒讀過什麼書。”暮雲朝說著,望著宮如商冷冷一笑。

她人本就天生美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