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國這話說的難聽,顏丹露小臉白了又白,眼中盈盈含淚,輕輕的扯了扯顏丹晨的衣襬,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她雖然對宮闕一眼鍾情,但她也是堂堂公主,她並不是非要求著嫁給他的!

眼見顏丹露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顏丹晨微微沉眸,倒不是他與顏丹露兄妹情深,有勞什子的心疼——大史皇室是沒有兄妹情這種東西的,而是,他自有他不得告人的計劃……

鐵了心要把顏丹露嫁到大曆來,顏丹晨故意沉下臉對宮正寅說:“大曆國國主諸多借辭,莫非……是大曆國國主是瞧不上我們大史國公主?”

宮正寅聞言臉色一變,暗道這大史國太子果然是想挑事情,正不知如何接話,便聽一旁閉目養神的太后沉聲說:“聯姻不聯姻,大史太子你大可改日與我們皇上好好商量,但今日是哀家唯一外孫女的生辰,不是大史太子你該疾言厲色的場合。”

太后此言一出,顏丹晨頓時語塞,因著今日提聯姻確實不符場合,只得道了句“太后娘娘說的是,是丹晨唐突了”,暫時歇下聯姻一事,

顏丹晨一歇下,一旁側耳傾聽的眾臣相視一眼,便又開始觥籌交錯起來,僵硬的氛圍頓時回溫,恢復至之前的歌舞昇平,似乎什麼不愉快都未曾發生,宮正寅見狀也揚了揚酒杯,一邊笑著飲酒一邊心道“母后威武”。

這段風波過後,接下來的宴席四平八穩再無風波,歌舞結束,按照大曆國慣例,眾人花燈遊湖,祈福許願之後便散了場。

第二日一大早,用過早膳之後,讓青鸞白鳶朱雀三個在隨身照看小宮珏習武,暮雲朝便早早開始跟著秋意濃後頭轉。

她先是拿出從玉雪山採來的已經風乾珍藏的雪蓮花,半帶撒嬌的求著秋意濃給小宮珏制治疤痕的藥膏,待秋意濃答應之後,她便又拉著不情不願的秋意濃如約到了鳳儀宮給皇后診脈。

此時,鳳儀宮裡,秋意濃與皇后,一個被暮雲朝按著,一個被宮明月按著,兩人對坐無言。

皇后看了看對面板著一張臉的秋意濃,心頭唏噓,只得別過頭格外不自然的對暮雲朝說:“朝朝,瞧你這孩子,皇后舅母的病早就好了,何必再來勞煩你師父?”

暮雲朝還沒接話呢,宮明月就趕緊說:“旁的東西都可以馬虎,唯獨母后你的身體不能馬乎,暮雲…咳,雲朝表妹既是特意將秋藥仙叫過來給你診脈的,你便收下她一片心意,讓秋藥仙給你看看,而且,坐在你面前要給你診脈的可是秋藥仙,旁的人可是求都求不來這個機會的。”

皇后聞言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宮明月的手,轉頭望著暮雲朝,滿是溫柔道:“勞你費心了朝朝。”

“皇后舅母何須與我客氣。”暮雲朝也笑了笑,直接伸手,輕輕將皇后的手從袖中拉了出來,輕輕放在秋意濃手邊說,“師父,有勞你了。”

秋意濃沒接話,只是點了點頭,伸出手搭在皇后腕上,開始給皇后診起脈來。

見秋意濃臉色嚴肅的診脈,暮雲朝與宮明月都懂事的沒再言語,只乖巧的等候一旁。等了有一會兒,在她二人滿是關懷的目光下,秋意濃好看的眉頭蹙起,抬眼神色複雜的望著皇后。

“怎麼了?”暮雲朝心中“咯噔”一聲,暗道莫非皇后舅母真的油燈枯盡,即使有自家師父出手,也只能同上輩子一般,只剩一年半載的壽限可活?

心中難以接受皇后舅母的早早離世,暮雲朝一眨不眨的望著秋意濃,暗暗祈禱最好不是如自己所想那般……就在暮雲朝心中百轉千回時,秋意濃終於開了口,但不是對暮雲朝說,而是對皇后說:“你的病情不便與人旁道,我需要單獨問你幾句話。”

皇后聞言一怔,柔柔笑了笑,只是滿臉釋然的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大概就這樣了,反正也習慣了,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