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此後幾日,雷打不動的沿皇城叩首一回,這件奇談經過幾日發酵,與元宵、外察、春闈一起成為了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之事。

佛寺道觀前千人萬人叩首是很常見的,大家早就見怪不怪,可繞皇城叩首千回,那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京衛武學,今日正值五日一次演習弓馬之日,武訓導帶著百餘武學生出城演練,其中夾雜著二十餘位武官。

他們一路往城西而去,街道群眾議論之聲陸續傳入耳中。

其中一人年約十五,名叫王鳴鶴,聽人群有人說起:“那個少年已沿皇城叩首幾日,每日只說,願際明先生收為入門弟子,也不知這際明先生何許人也,讓少年這般懇求。”

“好像是什麼將軍,要找衣缽傳人,說只要能叩首千回,一律收作記名弟子,至於能不能入其門,就看造化了。”

隨著馬匹前進,聲音落到了身後。但少年記住了際明先生、叩首千回、衣缽傳人這些關鍵詞。決定等月中休假之時再去打聽詳情。

王鳴鶴,淮安山陽人,武官世家出身,初習儒,年長見軍備廢弛,儒不習武,武生偏習儒。大受刺激,毅然轉武學,可此時的衛儒學,只有儒學再無武學,衛學亦然。

數十年來,淮安周邊衛學、衛儒學生考中文舉人的大有人在,而考上武舉人的一個沒有。王鳴鶴憑藉父親的職務,獲得了進入京衛武學的名額,今年四月就要參加武舉。

而此時東安門外,十王府旁,大紗帽衚衕張府,沈懋學帶著侄兒沈有容來張府講學。張嗣修將沈懋學領入外院書房,安排僕人領著沈有容參觀張府。

張府佔地約十畝,分前後兩院,中間還有個佔地四畝的花園。這和北京四合院完全不同,是蘇州建築風格。

府中下人不少,沈有容剛走到花園,就見兩個婢女,說說笑笑而來。

“方才那少年你見到幾次?”

“前日出去見到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我見三次了。”

“天啊,那他豈不是每日叩首一回?好虔誠啊,那人為何還不肯收下他?”

“聽人說已收下了,現在是記名弟子,還有什麼入門弟子、衣缽傳人,總之還在考驗。”

“那人可真了不起,怕是什麼厲害人物吧!”

“聽說是什麼名將,官雖不大,可厲害的緊。”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我好像看見管家在那邊。”

二人便不再聊,低頭匆匆而去。沈有容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想起路上來時,好像也聽人說起。當時叔父叫得緊,他不便細細打聽。

午飯後,沈有容抽空對叔父說道:“叔父,士弘下午想出去轉轉。”

沈懋學知道侄兒好動,是個閒不住的人,點了點頭讓他自行安排,只是叮囑道:“酉時之前必須回來,我在這等你。”

“是,叔父。”

沈有容,字士弘,寧國府宣城人,著名的宣紙產源地。自幼隨叔沈懋學習詩學文。可是,年齡稍長,便又開始跟著馳馬試劍,討論兵略。

沈懋學也不介意,沈家一貫是文武兼修,他本人也是文武雙全,博學多才之士。沈有容在沈懋學的影響下,走上了習武之路,有了立志從戎之念。

今日聽聞有名將欲覓傳人,他如何按耐得住,叔父雖也習武,卻也是空談,並沒有實際經驗。這會有拜兵家名師之機,他又如何肯錯過。

一路打聽,來到兵部地牢外,一群人正圍觀,裡面有一人說道:“各位弟兄,也別嫌我囉嗦,後面有新來之人,我再從頭講一遍。師傅收徒標準,就是和我一樣,叩首千回,對沿皇城,你沿內城也行,三百回?不行不行,皇城也是千回,內城還是千回,你說內城長,那沒辦法呀。什麼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