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當和煦的陽光透過古樹間的縫隙,被篩成無數光斑,細細碎碎地落下來時,橫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黑髮少年,也終於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挺好,沒從床上掉下來,看來我的單身命還是有救的。”

夏諾顯然有些沒搞清狀況,迷迷糊糊地打量了眼頭頂,沒見到熟悉的床板後,嘟噥了這麼一句。

揉揉眼角,就準備站起來,結果從腿部傳來的累贅感,差點沒把他整個人給掀翻在地上,夏諾才猛地清醒過來,低頭一看,基德和基拉這倆小子,正一人抱著一邊大腿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地。

“……”

三道黑線,極為清晰地在額頭浮現,很久沒有過的起床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夏諾黑著臉,當即毫不客氣地一腳一個,把這倆貨給踹出了好幾米遠。

然而都這樣了,基拉依舊沒醒……倒是基德因為被夏諾踢到了一顆巨樹上,“biaji”一聲響後痛的慘叫了一聲,眼皮一翻,似乎是要睜開,結果突然嘴角一咧,嘿嘿傻笑了一下,又歪過頭打起了呼嚕。

“這特麼昨晚是喝了多少……”看見這德行,夏諾嘴角不由一抽。

上去又輕輕踢了兩腳,見基德依舊沒醒後,夏諾懶得再理這倆活寶,目光一轉,向著坡下更遠處看了過去。

海平線盡頭,紫紅色的朝暉絢爛,日光沸騰如水,映照在這座遠古荒島上,驅散了黑夜的最後一絲痕跡。而視線一收,往跟前一看,在草坪的篝火旁,則是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堆人,各種姿勢都有,呼嚕聲此起彼伏。

唔,一個比一個睡得死,看來自己還是起的最早的那個啊……

“亞索大人。”

就在夏諾暗自吐槽這幫傢伙的酒量之際,一個沉悶的聲音驟然在背後響起。

聽到這稱呼,夏諾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扭頭一看,果然,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光頭壯漢,就那麼杵在了自己面前。

達茲·波尼斯。

這個昨天還來勢洶洶,並接連擊敗了基德基拉的猛男,此刻的臉上卻滿是忐忑,見夏諾望向自己,他不安地抹了把額角並不存在的冷汗,然後才輕聲問道:“亞索大人,關於我昨天的請求,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相當的小心翼翼,落在眼裡,讓夏諾不由又有些哭笑不得。

還是得從昨晚談起。

說起來,昨天夏諾即便是知道對方是自己另一個身份的小迷弟後,他也依舊沒有輕易放過這幾個賞金獵人的打算,媽蛋,那可是從堂吉訶德家族手裡好不容易搶過來的軍火船,被一炮轟成那副鬼樣子,夏諾心裡可還憋著一團火呢,該賠多少還得賠多少,敢不賠的話,夏諾也不介意把這幾個傢伙變成屬性面板上的經驗值。

三四年下來,他殺的人多了去了,雖然其中沒有無辜的平民,海軍他也不會主動去找麻煩,但隨手幹掉自己送上門來的蠢貨什麼的,對夏諾來說,自然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可言。

結果嘛……夏諾顯然是低估了自己在達茲·波尼斯心裡的地位。

想起昨晚他讓基拉把達茲叫到篝火邊,自己還一句話沒說呢,這傢伙就哽咽著跪下來拼命道歉,懊悔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副模樣,夏諾就只覺蛋疼的無以復加,原著裡那個行事冷酷的殺手形象在他心裡算是完全崩塌了,達茲在他面前的畫風,倒是和巴託洛米奧那個逗比碰見路飛時的德行莫名相似,滿臉都寫著“腦殘粉”三個字。

講道理……夏諾覺得吧,自己單身如狗三十年修煉出的心境穩得一批,哪怕是女帝波雅·漢庫克跪在面前哭的梨花帶雨,他也一樣能免疫無視,可一個肌肉發達的光頭男在你面前哭著自責個沒完沒了的話,這特麼只要是個正常男人,換誰都扛不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