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

竹笑的聲音傳來,已經不是夢中那樣稚氣,沉穩親和,倒是有幾分那位凌師兄的模樣。

“我睡了多久。”

雲綰縮在搖椅裡,閉著眼睛收拾情緒。

“不到一炷香。”

這麼短。

她睜開眼睛。

夢中的時間少說也過了半日,外面卻不到一炷香,巨大的時間差異險些讓她產生今夕是何夕的錯亂。

雲綰垂眸,視線落到身上的斗篷上。

熟悉的深綠色和夢裡別無二致,孤零零的毛球吊在半空慢悠悠自轉著。

竹笑還留著它呢。

“想什麼呢?睡傻了?”

“我在想你為什麼不修好它。”

雲綰挑起繫帶,深綠色在時間的影響下沾染了陳舊的氣息,如一條年老的竹葉青,鬆鬆垮垮纏繞在她手上。

“你不知道,這是物證。”

竹笑頗有幾分故弄玄虛的味道,餘光裡看見搖椅裡的小姑娘站起身,伸手就要解開繫帶。

“你嫌棄我的斗篷。”

他語氣裡帶著誇張的委屈。

“我要出去走走,穿著斗篷會很奇怪。”

雲綰在他幽怨的眼神下神情自如地脫下斗篷,疊好,放到他手邊。

“不再睡會嗎?小孩子休息不好會長不高的。”

雲綰又想起夢中小芽一樣的竹笑,不由得認真打量起他來。

搖椅上的人生得一雙含情眸,不似玄枝那般勾人心魄但眼眸流轉間是說不清的俏皮靈動。唇色嫣紅,宛如盛極的花瓣,帶著些蠱惑的意味。

明明是有些媚的長相,偏偏那雙眼睛黑亮清澈、坦蕩真誠,像是被人細心擦拭過的寶石熠熠生輝。再加上這人行為舉止閒散瀟灑,小鳥似的到處亂飛,倒也真有幾分逍遙自在的氣質。

“幹嘛?話說在前頭,你可別看上我,雖說沒有明文規定師兄妹之間不可以結成道侶,但那玩意想想都覺得有違道德,你師兄我不是那種人哈。”

“竹笑。”

雲綰語氣嚴肅,

“你今年幾歲了?”

“這就開始問生辰八字了!?”

竹笑趕緊抱緊自己,警惕地打量著她,

“你再這樣我要喊人了。”

“劍修們都出去了,留在這的不是病患就是丹修,你想喊誰?”

“你來真的?”

竹笑一臉驚恐。

“我對你的肉體不感興趣。”

雲綰假笑著,“不過你要是願意無私奉獻以身試藥我也不攔著。”

“我才不要。”

竹笑想起被姜醉茶拿去試藥的舊事,當即撇撇嘴,

“你還不如饞我身子呢。”

“真的?”

“假的。”

“我不過是問問你的年齡,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雲綰眯起眼睛微微前傾。

以她估計竹笑的年齡應當不會太大。

“你問我年齡做什麼?想踹掉師兄自己當師姐?”

“好建議。”

“做夢比較快。”

他坐直身體,“我比你早入門,不管是年紀還是閱歷這個師兄都當定了,你和洛槿白、月魄兩個小傢伙還能爭一爭老大的位置,和我?哼。”

雲綰本想用他的年紀推推那是多久之前發生的事情,看他這副樣子倒是起了些逗人的心思。

“那師兄在隱瞞什麼?不會是還未及冠連個大人都算不上吧。”

“怎麼就不算大人了!”

“你還真未及冠啊!?”

“雲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