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水聲漸起,程遲予拿著手機來到陽臺。

陽臺沒有封窗,可以感受到夜風輕撫過臉龐,帶來絲絲涼意。

他斜倚在欄杆上,把玩著手機,眉心微蹙。思慮一番,終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查一下林梔也和姜家,越詳細越好。”他頓了頓,又說,“順便查一查周家的周序桉。”

結束通話電話,程遲予終是自嘲一笑,他不可避免地被她影響了心緒。

他三十年的人生,從來都是按部就班。他是真沒什麼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小的時候他最常跟那幫兄弟在一起,後來長大了,又一心撲在飛行訓練上。

他僅有的對女孩的一些印象大都來自於同學與同事,還有家裡那些個親戚。可就是沒一個跟林梔也似的,大膽直接,做什麼都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她無理取鬧,又不讓人感覺厭煩。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像是對什麼都無所謂,可對有些事情又特別執著。

看似堅強卻又脆弱,矛盾極了。

正想著心事,手機鈴聲響起。他低頭一看,是方知蘊。接電話的手一頓,而後又不著痕跡地接起。

“媽。”程遲予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客廳走。

“還知道我是你媽呀?就這麼直接給我扔在姜家,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方知蘊語氣是顯而易見的不好。

這事程遲予確實理虧,自然不敢反駁。他轉而問道:“您到家了嗎?”

“當然,商敘可比你靠譜多了。”

方知蘊其實也沒真的生氣,她就是純好奇。商敘方才和她也沒說多詳細,只提到兒子抱著個女孩子提前走了。

她這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自家兒子母單三十年,說好聽點叫黃金單身漢,說難聽點不就是沒女人要。如今這冰山一樣的人竟破天荒抱著個女孩,她是真稀奇。

“我聽商敘說,你今兒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方知蘊語調一轉,話語裡打探之意盡顯。

程遲予也不意外,從他明晃晃抱著人離開,就料到這事總歸會傳開。以方知蘊的性格,不來打探一番才是稀罕事。

“朋友不舒服,我先帶她離開了。”無論她信不信,程遲予依舊解釋道。

“哦。”方知蘊明顯不信,她又旁敲側擊地問道,“這個女孩子就是珍珠耳墜的主人?”

程遲予一噎,認命般低低應了一聲。

這下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又補充道:“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您別胡思亂想了。”

“我能胡思亂想什麼?”方知蘊語氣輕快,她樂得看兒子吃癟。

知母莫若子,程遲予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自家母親一準腦補了些什麼。他正準備繼續解釋,卻聽見浴室裡猛地傳來一聲尖叫,而後是一陣東西落地的碰撞聲。

他眉心一凜,顧不得手裡的電話,疾步來到浴室門前,拍了拍門:“怎麼了?”

方知蘊在電話對面也聽見了這聲尖叫,特別清晰的女聲。在深夜,兒子的家中。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女孩在兒子心中的獨特地位。她內心哂笑兒子的欲蓋彌彰,嘴上卻善解人意地說道:“你有事就先忙吧。”

程遲予此時心思全在浴室裡的林梔也身上,自然應好。

“到時候把人帶回家給我看看。”結束通話電話前,方知蘊又來了這麼一句。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也沒管程遲予是答沒答應。

門裡沒有了聲響,程遲予又喊了一聲:“林梔也?”

內心在進去還是不進去之間萬分糾結,腦中一陣天人交戰,他終究還是按下了門把手。

好在林梔也並沒有鎖門,他很輕易地開啟。浴室內水汽氤氳,熱氣撲面而來。他無暇顧及太多,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