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都城也從來不缺新熱鬧。

霍不疑和凌家的事情,隨著他低調離京,很快被淡忘。

後續的處理收尾也都走的很快,大概是大臣看出了陛下的意思,順從聖心,速速翻篇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崔琢近日心情確實不錯。

為了避免太子沉湎於悲痛之中,她聯合宣後,開始大力推動太子和曲泠君的婚事。

這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曲泠君在別院都快半年,也過了風頭,便回了曲家籌備,這時候成婚正正好好。

迎娶儀式不大不小,不算奢靡,也不失了體面。

文帝對這個新任太子妃非常滿意,其他人也沒什麼好挑毛病的,因此上上下下,一片和樂。

宴席過半,眾人都四處走動起來,來來往往的,看的人眼花繚亂。

崔琢應付了不少人,酒也喝了幾盞,最後溜溜達達,轉到了袁慎那邊。

他邊上幾個人見狀笑著離去,大殿之中可算留出一點淨土。

“崔將軍不是海量嘛,怎麼,到我這來躲酒?”

袁慎側目看她,笑著打趣。

崔琢實際上酒量一般,他是知道的。

她只是從來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喝的不少,又足夠豪爽大方,讓人心裡舒服喜歡。

他崇敬她的功績,也心疼光鮮下的不易,每每發現這樣的細節,都忍不住對她更好一些。

崔琢自然的給自己打了盞酒,

“幾個海也架不住這麼多人啊,再說了,我是樂意和你喝”

她舉起酒盞,一本正經敬袁慎酒,

“袁侍郎近來很是勤勉,陛下可誇了你不少,我是誠心誠意要敬你一杯的。”

袁慎笑了下,無奈接受。

他是自己想勤勉的嗎,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多案子。

尋常事情自然是不會報到都城來的,可偏偏最近御史們格外賣力,清查了許多地方官員,還有幾個公侯之家犯事……

可仔細想想,一切都是合理的。

左修年出事,御史臺無形中也就變動重組,派系之間爭高下,個人互相爭先後,於是一個個的,像炸了鍋的沸水,都積極起來。

也不參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也不沒事找事,看別人不順眼了,都可勁兒的追求夠大夠炸裂。

廷尉府心裡罵人,面上還是在老老實實加班,職責所在沒辦法,他們就是幹這個的。

閒的時候,一圈人能圍著幾十年前的前朝舊卷宗聊天,忙的時候,各個州郡調卷宗,數個衙門來回跑,連大牢都住的滿滿當當。

崔琢對此是樂見其成的。

早知道倒下一個左修年,就能讓朝野上下積極起來,肅清吏治,她第一個查左家。

一個蘿蔔一個坑,拔掉壞蘿蔔舊蘿蔔,才能長好蘿蔔新蘿蔔。

甚至蝴蝶效應也好,亂成一鍋粥也好。

誰讓她還喜歡所有人都忙前忙後、各司其職的樣子。

至於趁機交好賣人情,安插幾個眼線釘子,那都是呼吸喝水一樣,順手的事兒。

別人一家幾十上百口人,處處使力,她崔家才幾個人,自然得更努力一點嘍。

這兩人的婚期在什麼時候呢。

許多人都有這樣的疑問。

依大臣們看,這樁婚是錦上添花,好上加好,再完美不過,若是換了自家,也希望能結這樣的親。

依文帝看,這兩個人珠聯璧合,天生一對,放到後世也是美談,他更是明君仁主,對功臣如此厚待,開明且沒什麼疑心病,千古一帝不過如此。

依崔袁兩家看,就是兩個難搞的傢伙突然良心發現,趕快成婚為好,遲則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