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長亭,展平和太史青鸞並坐九曲迴廊,看著旁邊路上長長的隊伍,他們已探聽明白,這就是曹洪北遷的亳州軍。

展平怕被人認出,斗笠壓得很低,幾乎把眼睛也遮住,太史青鸞依然故我,而且對展平譏笑道:“嘖嘖,藏頭露尾的,難道這數萬人都記得你不成?即使記得又能奈你何?”

“我有軟肋啊,我的義妹在他們手裡當人質呢。”

“你不是說他家的大小姐對梁紅玉還不錯嗎?”

“再如何也是人質啊,所以我不能被他發現。”

“哈哈,扣個人質能把你拿捏成這樣,等會兒我也扣下梁紅玉,讓你也怕我!”青鸞為自己的想法而得意。

“別呀,大姑娘,我現在就怕你呢!”

青鸞心情大暢,展平這樣的人她欺負起來很對胃口,能讓她找回童年的回憶。

小時候左慈養了幾隻小雞,剛孵出蛋殼的小雞毛茸茸的,她喜歡彈人家腦瓜崩,有的雞仔一挨彈就縮著脖子躲進別的雞仔後面,這樣的很沒趣,有的一彈一蹦高,鬥志昂揚,若是她加大點力氣,它又會躲在一邊像是在思索,等她手指不動了,它再過來啄她的手指。

亳州軍隊伍已過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到尾,青鸞問他們家眷的車乘會在哪裡,展平覺得應該在中間護著,他看到後面有幾輛顏色鮮明的車輿,說可能就是這些個啦。

青鸞說,等他們過來就劫車。

展平說你不是隻想看看你的後世是什麼樣嗎,怎麼又動了劫車的念?青鸞說改主意了。

車輿堪堪接近亭子,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趕路的兵丁們不知原因,就地歇息,那車輿開了門,一些女人下來舒展身體,看得出來坐車都很乏。

“裡面那個綠衫的就是梁紅玉。”展平將斗笠壓得更低。

前面有人策馬趕來對著車子說話。

青鸞說:“那人告訴車裡的‘夫人’,前面有保州軍隊攔路,恐怕要打仗,讓後面的家眷不要動。”

這麼遠都聽得到,展平不禁佩服,保州,還是張飛在駐守吧,他會和曹洪開戰嗎?

一個年長的婦人下了車,對著亭子說了些什麼,那些女人就擁著她慢慢往這邊走來。

青鸞大言不慚地說:“怕勞動我老人家,她們先張羅著過來歇息,真是很貼心啊!”

幾個家丁先過來,對著兩人驅趕道:“女眷要來,你們不要在這裡逗留了!”

青鸞斥道:“怎麼說話呢,沒看我也是女的嗎?”

家丁取笑道:“女的跟女的還真不一樣,那是大將軍夫人和小姐,豈是你個民女可以比的。”

“那你讓她們過來和我比比。”

家丁正要動粗,被那邊的夫人喊住,家丁解釋說亭子被兩個百姓佔著不肯讓。夫人說那麼大個亭子也不多他們兩個,不用管。

家丁不忿:“夫人,咱們上萬的人馬不能讓兩個小百姓給叫住啊!”

夫人訓道:“上萬人馬是去北地打仗的,不是給你耍威風的。”

沒想到曹洪那麼粗鄙的傢伙,卻有這麼一位通情達理的夫人,展平不由暗讚一句,青鸞卻有些失望:“這夫人多事,讓他們來啊!”

“大姐,你就算能橫掃千軍,這可是起碼萬軍呢,咱低調點行不?”

青鸞不聽勸,兩眼朝天:“十萬又如何?不過你這義妹長得挺標緻,你是不是喜歡她?”

“哪裡話,她是個可憐的小姑娘,喜歡也是對妹妹一樣的喜歡。”

“哦,”青鸞看他彆扭的樣子來了興趣,湊近他說:“那你是喜歡本姑娘這種大姑娘咯?”

展平大窘,把斗笠壓得更低:“你們古代人不是應該矜持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