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混濁的落在他身上,卻能清楚的看見微風拂過他的髮梢。

他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世上總歸還有些有溫度的人,他們喜歡昧著良心說些善意的謊言,以寬慰我這種自怨自艾不肯放過自己的人。

但其實在我心裡,他與店裡的哥哥姐姐並無不同。

只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勉強看清,興許這個人本就不壞,他甚至對別人來講是善良的好人。

這種人,不論是什麼樣型別的人都可以與之成為朋友。

譬如劉琳琳,又譬如我。

他見我不說話,便自顧自的說道,“你別擔心,琳琳那邊我會去說,至少可以保證她不會報警。現在主要還是你,生病的事情不要壓力太大,配合醫生好好接受治療,人生漫漫,日子還長得很呢。”

我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假惺惺的揚起嘴角。

“謝謝你,我會好好治療的。”

演戲這種事情,我彷彿是帶點天賦的。在形形色色的人面前,偽裝出自己想要偽裝的樣子,簡直易如反掌。

陳飛傑也沒瞧出什麼不對來。

我自顧自慢悠悠的走著,他便與我並肩同行,又刻意與我保持了些禮貌的距離。

他說話像小溪潺潺流水一般,溫柔謙和,不會冷場,也不至於讓我覺得不適。

我沒怎麼回答他,他也滿不在意的繼續話題,大多是他巴巴的講,我偶爾點個頭或者笑一笑。

大概溜達了近半個小時,我略微有些累了,這才打斷了他的話題。

“我回去了,辭職這事要和阿嫵打個招呼才行。”

他點了點頭,笑道,“你們關係真好。”

提到阿嫵,我的笑容難得真心了幾分,“畢竟從初中就認識,都這麼多年了。”

“是嗎?初中就認識了,那確實很久。我還以為你們是中專那會兒認識的呢,真是沒想到,不過冬嫵性格一直很好,你也一樣。”

我低頭笑了笑,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聽說你住在這附近,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而且前面就是地鐵站了。”

他見我沒有接他的話,只好笑著問,“我最少是不是也該把你送到地鐵站?”

這倒是無所謂,都已經溜達這麼久了,對我而言也不差這一會兒。

我們倆仍舊並肩同行,我卻不經意的對他笑了笑,“咱們也算朋友了,朋友之間不計較這些。”

我見他的眼眸明顯的亮了亮,嘴角的笑意也越發張揚肆意。

直到送我進了地鐵,我仍舊可以透過玻璃看見他那微微帶著些激動的表情,眼神裡閃爍著異樣耀眼的光彩。

地鐵出發,玻璃窗外只剩黑乎乎看不清的軌道壁,而我這張小巧卻普通的臉蛋也印在了玻璃窗上。

說不上很醜吧,反正就是放在街上也沒什麼人會多看幾眼的存在。

我長的不如阿嫵那樣討喜,我向來是知道的。

不知道陳飛傑喜歡我的哪一點,我不喜歡他,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

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呢?

我就這麼站著,面無表情的看了自己一路。

出地鐵口的時候我才想起來給阿嫵說一聲自己辭職的事情。

我是有點小存款的,不多,但吃喝拉撒,再交幾個月的房租應該沒問題。

我很少有無業的狀況,因為沒有入賬的流水,我就會非常的緊張,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大概是小時候太想要錢了,生了一種窮怕了的毛病。每個月穩定的入賬真的會讓我覺得穩穩的,很貼心。

回到家我來不及收拾自己,便已經開啟招聘網站,也沒有什麼技巧,篩選一番後便是廣撒網多撈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