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眾人探究的目光,程南春猛地轉頭看向程夫人,厲聲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許是被他此刻的表情嚇到,程夫人瑟縮了一下,頓時噤了聲。

程南春對著眾人勉強的笑了笑,解釋道:“內人傷心過度,有些神志不清了,還請諸位不要聽她胡言。”

他一把拉起程夫人,一臉陰沉地揮手叫來了家丁,“快把夫人帶回去,沒別的事別讓她出門,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是。”

兩個家丁連忙應聲上前,與其說是扶著,不如說是押著程夫人就往回走去。

眾人收回視線,看向程南春的眼神裡都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

程南春的面色鐵青,緊抿著唇深吸了幾口氣後,才道:“諸位,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找出兇手,以免他再次行兇。還請諸位助老夫一臂之力。”

但顯然,他此時的這番話,並不能將眾人給糊弄過去。

紫霄莊主捋了捋鬍子,看了一圈沉默不語的眾人,嘆了口氣,還是開了口。

“程兄,剛剛尊夫人所說的那個女人是誰?此事是否和令郎的死有關?還請你不要再隱瞞了,只有坦誠相告,我等才能找出兇手。”

程南春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在眾人的灼灼視線裡最終深深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然一片沉重。

“此事……說來話長,還請諸位隨我到廳堂裡一敘吧。”

他先吩咐了家丁把程賜的屍體帶下去好生安置,隨後率先走在了眾人前面帶路。

眾人互相對視著,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紛紛跟在他的身後往程家的廳堂裡走去。

廳堂裡,程南春將眾人都安排坐下後,自己卻是負著手在屋裡踱了幾步,才長嘆一聲,開了口。

“此事,還要從四十多年前說起……”

隨著他的講述,一樁四十年前的舊事緩緩浮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四十年前——

彼時的程南春,剛被救命恩人帶了回去。

恩人名叫梅江,乃是一家聲名遠揚的鏢局主人兼總鏢頭。

因著智勇雙全,為人又十分仗義,所以梅江在江湖上也頗具威名。其所創立的鏢局更是短短几年時間就在江湖上佔據了一席之地。

而程南春,也正是他於一次押鏢途中所救。

他見程南春的根骨奇佳,是個習武的好苗子,於是便起了愛才之心。

又想到自己膝下只有一女,一身拳法無人可傳承,便把程南春帶回了鏢局,收其為義子,打算把自己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

梅江對程南春有再造之恩,程南春對其也自然是敬愛有加,將其視為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

兩人雖是義父子的關係,相處的卻比許多親生父子還要和睦。

若是日子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但壞就壞在,梅江有一個女兒,名叫梅英。

不知從何時起,程南春這個名義上的妹妹,看向他的眼神裡帶上了些許不一樣的情愫。

然而程南春的心裡卻只有江湖大義,兒女情長之事從未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況且,他一直把梅英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對其並無半點男女之情。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程南春開始有意的躲起了梅英。

他本以為,自己態度如此明顯的冷淡對待她,梅英會懂他的意思,從而歇了自己的這份心意。

可誰知,梅英卻對他情根深種,甚至還跑到了梅江的面前去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但一向開明的梅江此次卻並沒有如她的願。

因為他早就給自己的女兒許好了人家。

那人名叫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