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的態度突變,讓車隊的領頭人一時都有點沒能反應過來。

“請。”

直到其他侍衛們也紛紛做出禮讓的姿勢,領頭人一怔,不敢怠慢,立馬便帶著車隊的所有人,馬不停蹄地向前走去。

一行人緩緩穿過看熱鬧的村民。

這短短一路的時間,謝燕沒有抬頭,但卻能明顯感覺到,有股視線一直死死地黏在自己身上。

那視線黏膩噁心,一刻不停的在他臉上來回巡視。

就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如影隨形,彷彿找準時機便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謝燕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的情緒。

他雖然並未易容,但光是臉上這道疤猙獰的讓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一般人不僅不會去細看,有時還會產生厭惡之感才對。

但王有道卻用一種彷彿看什麼稀世奇珍般的眼神看著他,甚至……有種異樣的興奮。

若不是此人品味非同尋常,那就是……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終於,車隊停了下來。

眾人下車,王有道身旁的親衛便立刻上前,帶著他們往施粥的地方走去。

當然,除了謝燕,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蹭車的,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

但奈何雖然謝燕對王有道並“不感興趣”,卻架不住王有道對他感興趣得很。

在獲知了車隊一行的目的後,王有道便有意無意間的把話題引向謝燕。

“諸位出來行商,這一路上山多水險、風餐露宿的,怎麼還帶了個孩子?這多危險啊。”

“莫不是,是你自己的孩子?實在是辛苦了。”

“恩?”

那帶頭的車隊主人是個圓潤的中年人,一看便知是走南闖北,頗有一番閱歷之人。

他順著王有道的視線看向了還乖乖待在車上的謝燕,笑著搖了下頭。

“王老爺誤會了,這孩子只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看他可憐,便順帶捎他一程罷了。”

“哦?這孩子並非是你們的家眷?”

王有道聞言,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眸裡突然閃過了一絲精光。

“是啊。”

領頭人點點頭,一點也沒注意到王有道轉移話題的心思,順著他的話便接著道:“唉,說來這孩子也真是命苦。”

“聽他說是父母雙亡,從小便被寄養在親戚家中。”

“最初那親戚夫妻兩人對他也還算不錯,但後來他們有了親生子,便漸漸冷落了這孩子。往日裡對他非打即罵,常常飢一頓飽一頓。”

“不久前這孩子終於受不了了,好不容易逃出來後便遇上了我們,所以才懇求我們捎他一路,去城裡尋一份好生計來養活自己。”

“竟是如此。”

看著領頭人長長嘆了口氣,王有道的臉上似乎也浮現出了一抹不忍之色。

但他的嘴角卻忍不住地微微上揚了一下,瞬間又很快平復了下來。

“那這孩子也著實是可憐。如此說來,他豈不是除了那對親戚之外,便再沒有旁的親人了?”

“正是。”

領頭人點了點頭,神情依舊帶著一絲同情。

隨之王有道唏噓了一聲,終於顯露出了他的真實目的:“既如此,不如就讓這孩子來跟著我吧。我家大業大,多個人吃飯不過小事一樁,也好給這孩子一個安身之所。”

“這……”

領頭人顯然沒想到王有道會突然來這麼一句,瞬間就有些遲疑了起來。

王有道一臉誠懇道:“唉,梁兄你看,這小孩雖然逃了出來。但他無親無故,臉上還有塊這麼駭人的疤,要尋一份好生計,怕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