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馮阿三已經不知道在這樣的夜晚裡取過多少人的性命了。

他本來以為這次的目標就算再怎麼難辦,憑他風雲樓天字三十一號的身手,他也有自信一擊不中也能逃出生天。

但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個人。

馮阿三握著把斷劍,趴伏在地上,恨恨的看著眼前。

幾乎聽不見腳步聲,來者身形修長, 衣袂翩翩。明明在黑夜裡穿著一襲極為晃眼的白衣,卻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人手裡正把玩著半截斷刃,不緊不慢的走了近來。舉止斯文悠然,看起來就像在閒逛一般。

而落在此刻的馮阿三眼裡,卻仿若一隻勾魂索命的厲鬼凶神。

馮阿三遍體鱗傷,動作僵硬地抬頭向上看去,那人的臉從夜色中慢慢顯現,上面赫然戴著個詭異至極的面具。

這可怖的面具,腰間眼熟的佩劍與詭譎的武功……

他絕不會認錯!來者分明是三年前便退隱江湖的風雲樓前天字一號殺手——謝燕!

而就在這此時,謝燕笑了一聲,直把馮阿三嚇了個哆嗦。

只見他甩手扔掉了那半截斷刃,用腳踢了踢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馮阿三。

但許是沒控制好力道和內力,一下就給人踢翻滾了兩圈,一頭磕到了牆角上。

謝燕愣了一下,慢慢的收回了腳。

馮阿三簡直氣極:!!這廝在羞辱我!

謝燕:……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馮阿三咳出了一口血,目眥欲裂地瞪著謝燕,氣恨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要早知道謝燕在這裡,這樁單子就算給他多少報酬,他說什麼也不會接!

謝燕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然後慢悠悠地蹲在馮阿三的身旁,道:“我怎麼在這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在這裡。”

馮阿三卻以為他認識自己,渾身一震,正想問明個原由。

就聽見謝燕繼續唏噓道:“大兄弟,你可真虎啊,單槍匹馬的就來刺殺皇帝,是嫌家裡人太多了嗎?”

馮阿三被自己的血哽了一口。

但聽謝燕一張嘴不停地叭叭:“你說說你,雖然你長得比較磕磣,但是也別這麼想不開嘛,看你年紀輕……好像也看不出來多年輕,有無家室……應該也沒人看得上你吧?收入多少啊……”

話未說完,就見地上躺著的人突然仰天長噴出一口血霧,死死的瞪著他,就此歸西。

馮阿三臨死前最後想的便是:天字一號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囉哩巴嗦又欠扁的傢伙!

謝燕飛身退後避開血漬,遺憾的咋了咋舌。

這時禁衛軍們也匆匆趕到,正好目睹了那刺客仰天噴血的一幕,紛紛用慘無人道的目光刺向謝燕。

謝燕:……天誠可鑑,我真的沒有補刀。

謝燕拍了拍手,又忍不住對著禁衛軍嘴賤:“不是我說,就你們這樣慢騰騰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然後就在一群大老爺們粗鄙的叫罵聲中悠悠然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崗位——長信殿內的橫樑上。

看著下方正奮筆疾書的皇帝,謝燕又開始後悔不應該接這筆生意。

想他自上崗以來,日日風餐露宿,夜不能寐。

原因無他,誰能想到要刺殺皇帝的人竟然那麼多!

時不時就暗殺下毒來個幾輪遊,本來還以為是個有編制的正規工作,結果沒想到天天熬夜加班還沒有五險一金。

其實嚴格說起來,謝燕的本職是一個收錢買命,錢到命除的一流殺手。而不是皇帝身邊那些對他唯命是從,敬職敬業的侍衛。

正所謂隔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