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是因為金盞高調拉仇恨,宣揚沈虞得了工部主事這個差事而心中不平的讀書人,他們紛紛湧上前來索要賬冊。

很快,沈虞準備的上百來份賬冊就分完了。

看賬冊需要時間,沈治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擠到了最前頭,看著沈虞厲聲呵斥:“沈虞,莫要胡鬧了。”

“快隨我回家,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你先前所犯的錯,我們都能既往不咎,你莫要在歧路上越走越遠。”

晏嶼走過來,屈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倒是說說,沈大小姐哪裡胡鬧了?”

“你也倒是說說,沈大小姐先前犯了什麼錯?”

沈治雖然畏懼晏嶼,但也知道沈虞若是把那些貪墨的人全部抖出來,他們太傅府都要完蛋。

旁人不會只盯著沈虞,還會遷怒太傅府,便是太傅府再厲害,也頂不住所有人的壓力。

一邊是對晏嶼的恐懼,一邊是太傅府傾覆的恐懼,到底是後者佔了上風,他道:“安王世子,這是我們太傅府的家世,我勸你還是莫要多管閒事。”

“至於沈虞究竟在胡鬧什麼,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數,她之前做了那樣的事情,如今又鬧出這樣的事情,還不算胡鬧,還不夠丟人嗎?”

他反駁晏嶼的時候,也不忘他過來的目的是要阻止沈虞作死,所以他便往臺子上爬。

然後……爬了一半就被晏嶼一腳給踢下去了。

沈治正要發怒,晏嶼招呼皇上身邊的那個太監道:“太傅府是皇上的人對吧,你來把他盯著。”

在一盤吃瓜吃得起勁兒的太監突然被點名,內心一陣慘叫,但卻不得不老老實實過來把沈治盯著。

沒辦法,誰讓他人微言輕呢。

人微言輕的太監看著沈治笑呵呵的道:“沈公子,沈大小姐今日要做什麼,咱們皇上都知道,也是皇上允准的。”

沈治有一種想要罵孃的衝動。

踏馬地,太傅府雖然明面上是皇黨,但他們要的是一個活著幹喘氣的皇上,用皇上來壓著攝政王,而不是要一個活蹦亂跳的皇上啊!

沈治心裡苦,還只能陪著笑臉道:“藍公公,沈虞胡鬧,您還是應該勸一勸皇上,莫要讓皇上也跟著她胡鬧啊!”

“咱們應該為了皇上的名聲著想不是?”

沈治在這裡跟藍公公掰扯,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狗官無良,藐視人命,當誅啊!”

那人悲嚎著,竟然一下子跪了下去,不停地捶打地面。

他這兩聲,好似吹響了什麼號角,陸續又響起一聲聲發自靈魂的嚎啕聲:“狗官無良,藐視人命,當誅!”

“狗官無良,藐視人命,當誅!”

“狗官無良,藐視人命,當誅!”

那些沒有拿到賬冊的人記得團團轉,不明白他們看了賬冊後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有會看賬冊但先前沒領到賬冊的,去搶了他們看過的賬冊親自來翻閱。

也有那完全看不懂的,只能圍著他們急得團團轉:“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那些拿到賬冊看過的人好一會兒才從悲痛和滔天怒火中稍微恢復一些理智,然後便開始跟身邊的人說,這麼些年來京城下水道的積垢清理不乾淨,皆是因為大部分錢財都被貪汙了。

清理下水道的人每天都吃不飽,哪裡還有力氣去把事情辦好?

更何況,上面的人從未想過要把事情辦好,每年那清理積垢的事情都變成了一個單純的撬開石板,再把石板放回去的動作。

來圍觀的人中,不乏有親人朋友愛人是因為時歿而亡的。

驚聞真相,有人坐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