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如果這個姓顧的,還要保肖聞茵,她也就給他一起錘死算了。

若不是念及他無辜,她剛剛都不會聽顧將軍的勸,在顧夫人派人來殺她的時候,肖聞茵的命就該是她的了。

她不是那種因為自己沒死,就覺得殺人者無過的人。

顧將軍幾番調整呼吸,才端肅地道:“郡主往後要做什麼,顧某都不會插手。”

“今日之事,也都會當作沒有聽到。”

“還望郡主與世子,莫要將顧家牽扯其中。”

娶肖聞茵,是攝政王給他的獎勵,攝政王是他的上峰,親自做媒,他豈能不從?

娶了肖聞茵後,肖聞茵無論是料理家事,還是在旁的地方都表現得十分妥帖周到,甚至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人非草木,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多,他自然也是將肖聞茵放在了心上。

可剛剛他才驚覺,他過去看到的肖聞茵一直都是假的肖聞茵。

她既然選擇要走那樣的路,他自當成全。

沈虞聽到他這話,眼睛裡那兩簇小火苗才消失了。

“顧將軍不想更上一層樓嗎?”

顧將軍搖頭:“若是天下太平,某一直寂寂無名又有何妨?”

沈虞愣了一下,旋即笑著道:“將軍高義。”

她來這個世界後看到的都是些勾心鬥角之事,如此純粹之人還是頭一會見。

沈虞跟顧將軍分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宴會那邊,而是讓金盞和金玉帶著她偷偷去了已故的攝政王妃的院子。

進了院子,她就被院子裡的情況驚到了,因為這院子完全不像是沒有人住的情況。

花園裡的花草即便是在寒冬,也被人細心照料著。

屋內纖塵不染,還燒著地龍,尤其是攝政王妃住的房間,地面上鋪著潔白柔軟的地毯,任誰進了這樣一個院子,都不會懷疑攝政王的深情。

可攝政王做戲,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這個被他早就封起來的院子,除了她這樣的有心人誰還會特意跑進來看。

還是說,攝政王這般,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誰起了疑心,會來探究?

沈虞繞開那乾淨的地毯,仔細地觀察著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

從攝政王妃那封寫了一半的書信來看,她已經發現了攝政王的某些秘密,且即便過去愛慕過攝政王,但她寫那封信的時候,已經不愛了。

然後她就看到許多破碎了卻被人強行重新修復在一起的首飾,還有一塊幾乎碎成渣渣的同心玉。

看著那玉的樣子,都能想到玉的主人是何等用力的,一點一點將它碎成這般完全無法修補的模樣。

但還是被人用金絲線一塊一塊地纏繞在了一起,看上去一點都不華美,反而有幾分恐怖。

雕花大床的床頭,有一處有一個破洞。

有幾塊木頭地板的縫隙處,有早已乾涸的鮮血。

有幾塊木板上,有指甲的抓痕。

看到這些,沈虞可以確定,攝政王將這院落維持著過去的樣子,並非為了作秀給旁人看。

因為這血跡和抓痕,妥妥的就是一殺人現場。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沈虞腦子裡出現。

攝政王莫不是,等攝政王妃死了突然後悔了,突然愛了吧!

這個念頭,讓沈虞倍感噁心。

“小姐,我在浴桶下面這塊活動的地板下,發現一封信。”

沈虞連忙輕手輕腳地過去,接過信小心地開啟。

這不是一封沒有寫完的信,而是一封攝政王妃沒有送出去的信。

甚至嚴格來說,這都不算是一封信,而是攝政王妃的獨白,一份訴說攝政王罪孽的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