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是西岸最靠近長盡河畔的、那片雪原的領主。

他性格古怪,陰晴不定。長盡河畔的冰雪和那奪人性命的寒冷基本都是他的緣故。

此番枯水之時即將到來,長盡河內發生異動。

雪神是最早醒來的一個領主。

自他醒來之後,暴風雪時常在河畔肆虐,妖子害怕但又無可奈何。

曾經有妖子在雪原中見過他的身影,那個通身潔白的身影,令他聯想到關於長盡河的傳說,如同長盡河上游的神明一般。

於是雪神這個名號就漸漸傳開了。

城內,偌大的祭臺上站著一個穿著棕色祭袍的法師,法師站在祭臺中心,祭臺的邊緣上全都是被挖去心臟的囚犯的屍首,祭臺之下被妖群圍得水洩不通,全都抬頭仰望著這位號稱最接近神明的男子。

而這場法事,並不是用來祭祀,而是用來除穢。

法事正式開始,一些老幼婦孺和大部分的男丁都回到了家中,僅留下了男子的幾個手下。

周遭的風越來越強,男子感受到了自遠方正往此地奔赴的惡意。

他眉頭緊鎖,命令手下點亮屍體下方的蠟燭,關上所有的城門,包括道門,神情嚴肅地凝望逐漸變暗的天際。

狂風掃蕩著城內空曠的街道。

男子站在祭臺中央兩手捧著蠟燭,燭焰沒有因城外的風搖晃分毫。

他能贏嗎……

這些年來他們沒少加固城牆,就是為了不讓雪神的暴虐,越過城牆來加害自己。

天際的灰暗逐漸擴散,暴風雪的嚎叫逐漸接近,直至頭頂上也變作了一片灰濛。

法師張開了結界,風雪被阻擋在外。

祭臺上的蠟燭變成綠色。

在場的手下紛紛看向城牆之上,白色的冰雪肉眼可見地在結界上堆積起來。法師手中的蠟燭火焰顫動了一下,隨後化作一道光芒射入上方密集而壓抑的雲層。

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暴風雪逐漸平息下來。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手下們情緒激動,連連為法師拍手叫好。

臺上的法師鬆了口氣,神色緩和了許多。

手下們衝上去抱住法師,不停地歡呼著,甚至將法師舉過頭頂拋舉。

而就在如此的歡呼聲中……

從遠處忽然傳出一個人的鼓掌聲。

法師被手下們放下,在地上站定,怔怔地看向遠處通身潔白的身影。

法師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什麼!?

現在他的結界尚未解除。

他是怎麼進來的!?他不是走了嗎!!

雪神向祭臺上的法師走去,腳下踏過的地方呈現出一條冰道。

“法、法師……啊!!!”

一個居民被擰斷了脖子,屍體被無形的手提到了半空。

“啊!”一聲恐懼的尖叫撕破長空。

莫大的恐慌籠罩在上方,居民們四散逃竄!

法師警惕地看著對面走過來的雪神,隨著雪神每靠近一步,他身邊就會有一個男子被殘忍殺害,死狀悽慘地、被一雙無形的手提著懸到祭臺邊緣,與那些用於祭祀的囚犯的屍體為伍。

“法師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一個男子緊緊地抓著法師的雙肩搖晃著。

法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如同其他幾個手下死時一樣,沉默著站在原地,手裡捧著早已熄滅的蠟燭。

自他看到雪神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和對方的實力過於懸殊,他甚至沒能察覺對方早已進入此地的事實。

最後一個男子,也在雪神邁出下一步的時候被殺死了,整顆頭顱被擰了下來,血淋淋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