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頌曾答應了巫風要奪回人子王室統治的天下。

但那也只是緩兵之計,戟頌根本沒有動過那樣的心思。

想必就是在那時,巫風在戟頌身上下了詛咒。

可此刻戟頌剛醒來,意識尚有模糊,一時還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許下過諾言,但她關心的不是這些:“那這個詛咒,與我眼中的邪物相比,哪個更勝一籌。”

“後者。”祭司道。

戟頌心中一沉。

雖然現在已經恢復了視力,但是戟頌分明還能感覺到眼中的異物依舊存在,現在視線恢復不過是祭司在這裡的緣故。戟頌看著祭司,繼續問道:“我眼中的邪物……有破解之法嗎?”

祭司微微側臉,回身對戟頌說道:“有。”

“是什麼?”戟頌問道。

“死。”祭司言下之意,是戟頌死了,眼中的邪物便會死去。

也就是,要伴隨一生的意思。

戟頌眼中的邪物是十分久遠的一種邪物,自誕生之來便無可解之法,以不死之身的氣力為生,若是不死之身沒有氣力,那邪物也無法存活。因此這邪物通常不會危及性命,只是會害不死之身失去目力。

不過對於以戰鬥為宿命的不死之身來說,失明無異於一座無形的牢籠。

“除此之外,沒有解開之法麼。”戟頌問道。

祭司絕美的面龐之上依舊是尋常的神情,湛澈淋漓的眸子移到大門之外,聽聞言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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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間墓室裡不斷有人死去,屍體淪為了同族人的食物。

自那以後,又有幾批人送了進來,大多都是昏迷著被送進來的,而原先就在這裡的人不等他們醒來便將他們綁起來,作為日後的食物。

這墓室當中不僅僅有腐敗的屍體和白骨,還有成堆的糞便被堆在一個牆角,散發著惡臭。

餓得發狂的林幸不顧河生的阻攔也加入了食人的夥伴之中,但是林幸體力虛弱,只能是吃剩下的殘渣。

河生還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理智,但是她明白,這絲理智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流失。河生看著遍地殘骸,她餓得要死,即便坐著什麼都不做,身體也會因為飢餓而不斷顫抖。

那些已經生蛆的殘骸就在不遠處,河生臉色蒼白地看著那片已經生蛆的肉。

只要吃了它,她就能活下去。她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令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不遠處那片生蛆的肉被林幸拿起來咬了一口,林幸雙目呆滯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河生看著林幸,眼眶逐漸溼潤。

儘管她知道一旦墓室當中的屍體被吃完之後,剩下最虛弱的那個人就會淪為食物,她也無法下口。

她無法像其他人吃掉自己弟弟那樣吃掉別人,她不能。

她將臉埋在膝蓋間無聲地哭泣著,眼淚直接從眼眶落到腿上,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活下去了。

一隻手推了推她,河生抬起頭,看到林幸將手中的一塊腐肉遞了過來,林幸的眼淚湧到眼眶邊上,乾裂的嘴唇顫抖著,對河生說道:“吃了吧。”

河生眼睛紅潤地看著林幸,沒有接她遞過來的腐肉,啞著嗓子,哽咽著說道:“讓我死了吧。”

林幸將手裡的腐肉扔在地上,萬分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幾近失神的眼中不斷湧出淚水。她不甘心地捶打著地面,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放我出去啊!混蛋!放我出去……”

墓室裡其他的人還在啃食著剩下的屍體,河生靠著牆壁,已經乾涸的眼睛望向天花板上的遙遠的出口。

如果那些被送進來的人沒有被吃掉的話,大概摞起來的高度應該可以到那個出口了。

恍惚間,河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