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黑漠,大部分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儘管它並不荒蕪,也並不炎熱。

妖子們全都集中居住在黑漠中央,因為那裡有直連的長盡河之水的黑水,並且永不枯竭。以妖子的體質來說,他們更適合飲用黑水,但是並不是每個妖子都有資格。

戟頌頭顱流血倒在黑漠之中,她的肩上中了一支箭,箭上的毒素逐漸滲進了她的傷口。

她伸手拔掉肩頭上的箭,烏鄫在妖群中幾次想衝上來,但都被身旁的妖子拉住。

“他是個人子,在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之前就貿然帶他回去的話,是很危險的。”拉住烏鄫的那個妖子說道。

烏鄫甩開她的手:“她只是個瞎子而已!”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裝的?”

“如果要是裝的,那剛才你射她那一箭,她就應該躲開了不是嗎?”

戟頌捂著傷口坐在黑漠細細的黑沙之上,不言不動。她很清楚現在不能顯露自己的身手,否則烏鄫也會受到牽連。

“烏鄫。”戟頌緩緩開口,說道,“好不容易見到了和你同族的人,回你的部族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戟頌……”烏鄫看到戟頌坐在地上捂著肩膀,一副落魄的樣子,心頭湧現的是深深的愧疚。今日若不是為了實現她回到族人身邊的願望,戟頌也不會受傷。

前些日子和車隊出去取水,烏鄫在途經此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下車檢視之後發現此地的妖子全是和她一樣的玄獸。

烏鄫未曾料想過自己會在這裡碰到同族的妖子。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東岸的異獸,卻沒想到這裡有和她流淌著同一血脈的妖子們。

烏鄫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出於對親緣的嚮往。

她來到了此地,同行的還有戟頌。

拉著烏鄫的妖子看到戟頌之後,垂目思索了許久:“算了,你也跟我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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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頌和烏鄫一同坐上了車子,來到了烏鄫父輩的故居,玄獸之鄉。

烏鄫一路上都在好奇地東張西望,戟頌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閉著眼睛,允許戟頌上車的妖子一路上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戟頌。

霦淨從出生以來就沒怎麼見過人子,她還以為會是更為奇特的模樣,沒想到平淡無奇,雖然是個男人,卻有著極為清秀的外表,和玄獸之鄉的壯漢有著很大的區別。

他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就算留在西岸,也成不了什麼大事。

霦淨還注意到一點,在她射傷這個男人之後,烏鄫緊張焦灼得要命,但是上車之後又對這個男人的傷不聞不問。

這個男人,想必是烏鄫的心上人,只是烏鄫有點不太好意思表露出來自己的情感。

天下玄獸本是一家,既然是烏鄫的心上人,霦淨也沒有再難為這個人子的意思,只是副族主向來仇視人子,恐怕不會同意人子隨便進入玄獸之鄉。

“你是如何跨河而過的?”

進入玄獸之鄉的聖殿,族主坐在正席,副族主坐在側席,其餘族臣坐在兩側。

戟頌閉著眼睛,不緊不慢地回答族主的話:“如果我知道有辦法跨河而過的話,何必要留在妖魅群集的西岸呢?”

副族主嗤笑:“誰知道你是東岸那些人子派過來幹什麼的。”

“說的也是,但是他們派一個武力蓋世雙目清晰的人過來不是更好麼。”戟頌睜開眼睛,眼中渾黑一片,空洞而無神,“這雙眼睛被詛咒了,已經過了數年,依舊沒有解開的辦法。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讓一個懂行的妖子過來看一下真偽。不瞞各位,除了烏鄫的安危以外,我來這裡也是為了求丹問藥,如果有能讓我雙目復明的辦法,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族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