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浮救我!

小樹林。

急急而奔。

向遠一頭扎進林間小道,正是那晚縣衙捕快們設防的小路,他對此地熟悉,只要不是天黑,絕不會迷失方向。

跟著大部隊走,目標太大,沿途留下痕跡太多,還是一個人輕巧些。

經此一役,他對江湖少俠們有了一個全面認知,初生牛犢,一言難盡,無限約等於豬隊友。

得發育年才算合格。

這大抵是各家山門放門人弟子行走江湖的原因了,閉門造車只會養出一群眼高手低的廢物,唯有大浪淘沙,方能繼承衣缽,委以重任。

當然,也有一出江湖就拿滿分的,比如明竹,沒有這個大和尚,少俠們聚是一坨翔,散是滿天稀,屎殼郎看了都搖頭。

向遠邊走邊琢磨,以後再有類似組團推塔的事情,不能說上就上,除非人數精簡,否則就放他一個人在外面打野。

一擁而上,一鬨而散,實在太亂了。

向遠沿怒水河畔奔走,再有裡便是玉林書院前的大道,心下稍定。

五毒教來了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不知道,但這裡是奉先縣,就像六扇門不敢輕易涉足南疆,五毒教也不敢貿然闖入西楚,上了大道就安全了。

再不濟,一嗓子喊來王文敘,誰能傷他?

嗡喻嗡類似蚊蟲振翅聲傳來,向遠橫刀轉身,看到一通體紫金色甲蟲,其體型之大,竟有拳頭大小,

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隻甲蟲生有四翅,每一對翅膀都薄如蟬翼,又堅韌有力,飛行速度極快,振翅間發出的獨特聲音彷彿某種訊號,又像是一種防禦手段,聽得人心生厭惡,腹內有翻江倒海的嘔吐感。

見甲蟲直面自己而來,向遠暗道不妙,擔心追兵即刻趕至,抬腳踢起一塊石頭,筆直打向甲蟲——左側一米的樹幹。

沒打中!

不知是蟲子躲開了,還是向遠沒練過準頭太差,這一擊純屬多餘,還不如他提刀硬上。

甲蟲必然來自五毒教,一刀砍下去,鬼知道會爆出什麼漿液,向遠不敢來硬的,扭頭狂奔,好似一支離弦之箭,速度比棗紅快馬更勝三分。

身後,甲蟲陡然加速,飛快拉近和向遠之間的距離。

待二者接近,向遠側身躲避,險些被甲蟲咬中後頸,

甲蟲拍打翅膀飛出,前方不知何時多出一道身影,抬手一招,將落下的甲蟲穩穩接住。

是一位女子。

向遠觀其扮相,驚訝對方來去如風的身法,想破頭也不明白,明明離了大部隊,為何還會被追上。難道那裡有一位天命之子,命不該絕?

殷慕指尖拂過掌中紫金甲蟲,一雙眼晴死死盯著向遠,口音生硬道:「你這楚人,滿身藥香,

今日為我所得,可拿你做個百寶囊。」

五毒教口中的百寶囊和其他家的解法不一樣,百寶是蠱蟲,囊是活人,將毒蟲塞入活人體內,

以活人血肉飼養,再決出一頭蠱王。

凡為百寶囊者,每日遭毒蟲噬心,全身遍佈孔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慘狀令人膽寒。

向遠在衙門聽過這般說法,橫刀在手:「這位前輩,害你五毒教者是黃泉道弟子,吾等降妖除魔,你怎能恩將仇報?」

「恩?哪來的恩,楚人的大恩大德?」

殷慕冷冷一笑:「用你們楚人的話來說,我蠻夷也,不服教化,只知恩將仇報!」

這就是不講理了!

向遠臉色一寒,話到了這個份上,他們老實人不惹事更怕事,但事到臨頭也不是好欺負的。

殷慕收起用於追蹤的紫金甲蟲,看著身為人藥的向遠,暗道一聲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