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火車啟動時巨大的聲響幾乎要蓋過一切的聲音。

車廂外,許多人伸著雙手,簇擁在一起,呼喚著自己家即將遠去的兒郎們。

此次並地募兵的第一列火車,在新年夜過後的第二天,便出發了。

裡面大多數是一些來自於外城的傢伙,犯罪者居多。

其中倒也有少年人。

這個冬天並地又多了不少的孤兒,他們無處可去,唯有軍隊,才會無所謂地接納他們。

野火燒不盡。

已經習慣了。

龍飛在一處巨大的車廂中,攏著雙膝,眼神冷漠地平視著前方。

黑暗的車廂中,廂門大開,此外並沒有窗戶之類的東西,這車廂,比起運送人來,或許更適合運送一些貨物。

巨大又空曠的車廂裡此刻坐著二十幾名少年,顯得異常冷清。

黑暗中不少沉默的少年警惕地看著周圍人,也有人自來熟一般熱情地和別人交談著,在龍飛身邊,一個胖子正大咧咧地和別人吹噓著自己的“強大”。

“在我們那個街區,我就是老大。媽的手下十幾個兄弟,去了長城,哥肯定罩著你。”

他身旁的一個雀斑少年滿臉諂媚笑道,“您就是水西街的老大?”

胖子一臉得意,“還行吧。就是兄弟多。”

龍飛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想把這兩個聒噪的人類都殺了。

想到奶奶和姐姐,心底的不解和痛苦便又加深幾分。

殺意卻開始漸漸地褪去了。

龍飛想不明白為什麼奶奶和姐姐會不要自己。

如果有敵人,他不怕。

他只是怕自己做錯了,她們卻不說。

只趕自己走。

短劍和麵具放在隨身的包裹裡,風之子在離開的時候龍飛沒有拿,而是偷偷地塞給了石昕。

龍羽池遞給他一張表面雕刻著黑金紋路的漂亮卡牌,說這是蘇老師送給他的新年禮物。

龍飛問蘇老師在哪,龍羽池說,她先回家了。

募兵的火車第二天就要出發。

思來想去,龍飛沉默了一天,終究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帶上些什麼才好。

白叔叔說,以後這個名字你就不要用了。

龍飛問為什麼。

白衫說,危險。

龍飛說是因為我在學校殺了人嗎。

白衫愣了愣,然後說,一個外城人而已,不是因為他。

走的時候,龍羽池忽然抱住龍飛,在他耳邊呢喃道,飛,你要活下去,姐姐等你長大。

龍飛一直沉默又平靜的臉上忽然就流下了很多眼淚,心裡疼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大口喘著氣,眼淚浸溼了龍羽池的肩膀。

然後龍羽池也大哭了起來。

三十歲的人了,哭得那樣傷心難過,屋子裡的人都陷入沉默。

而後龍飛再也沒有哭過。

他哭姐姐就會哭,姐姐一哭就會很難過。

奶奶也會難過。

奶奶不說,他卻知道。

龍飛無意識地轉著手中的卡牌,不小心注入了一絲精神力進入其中,卡牌忽然散發出一陣光芒來。

吸引了身旁胖子的注意。

胖子的眼神中忽然湧現出一抹貪婪,他嘿嘿笑著靠近龍飛,“兄弟,你這卡牌,好像不便宜啊。”

龍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在他的臉、胸、胯、腿部依次掃過。

就像在打量一頭豬一樣。

胖子見狀,看了一圈周圍人,尤其是那個雀斑小子的目光此刻就像是針一樣,刺得他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