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草原北部是海拔一千多米的西米高原,對於北半球來說,冬至是距離太陽直射點最遙遠的的日子了。在西米高原上,由於海拔高,氣溫低,再加上夜晚的大氣保溫作用弱,冬季的西米高原上會形成風壓,氣流拔地而起,從地至空,攜卷著土地與天空的味道從一千多米的高原中心席捲而下,為南方的大地帶去寒風與雨雪,禍福未可知。但風壓象徵的風神——葉禹,自古便是北方遊牧民族——喬麥杏信奉的主神,他們烹羊宰牛,於篝火之翼歡歌載舞,慶祝主神的降臨。

牧徽風混跡於牧民之間,如果不是那副漢人丫頭特有的五官,她幾乎是要與牧民們混為一體,她有著於草原歷經十年風吹日曬的小麥膚色,頭髮與服飾也同牧民們是相似的粗獷,她坐於篝火的陰影處,安靜地欣賞這支樸實樂天的遊牧民族的祭祀之舞。

伴著喬麥杏民族獨有的撥絃配樂和簡單而歡快的鼓點,這支古老的祭祀之舞顯得簡單而又神秘,沒有莊重嚴肅的儀式,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的隨性,他們用自身的歡快來邀請神明與人類共舞。

篝火在空氣中翻騰著熱浪,照亮一方空間,卻不與星月爭輝,沒有人會去要求篝火同月亮爭那勞什子莫須有的勝負,月亮亮在天空,映在心裡,篝火起在地上,暖在身邊。

牧徽風背後是掩入夜色的廣闊草原,羅剎從夜色中悄聲落到牧徽風的身後。

“少主,我回來了。”

“嗯”,牧徽風彎了彎眉眼,恬靜地勾起嘴角,拿起右邊的匕首削了給羅剎削了一盤烤羊腿,“阿瑾,吃完了再說吧。”

“好。”段洛笙撩起褲腿坐在牧徽風的左邊,拿起一塊烤肉塞進了嘴裡。

“少主”段洛笙眼睛在黑暗中閃亮閃亮的,嘟囔著嘴巴發出模糊的聲音,“肉,偏鹹,有,水嗎?”

牧徽風又拿起身旁的長嘴壺給段洛笙倒了一杯羊奶茶遞給她:“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段洛笙一口氣將茶杯喝了個底朝天兒,拍了拍杯底,拿起一邊的長嘴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少主,這肉誰做的呀?那麼好的肉,怪可惜的。”

牧徽風涼涼地看了一眼段洛笙,見茶杯又見底,又給段洛笙倒了一杯,幽幽地回答:“我做的。”

“這,”段洛笙的微笑漸漸凝固,本來想要拿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凝滯,她慢慢地抬頭望向看不出喜怒的木迴風,緩緩地鬆了口氣,哈哈哈,少主沒生氣:“沒事沒事,只要是少主做的,管它是甜是鹹,洛笙都愛吃!少主這茶很好喝喲!也是你做的嗎?”

夜風微微拂過牧徽風的臉,她輕展笑顏,輕輕地說了聲是。

段洛笙就著奶茶嚥下最後一口美食,鼓著腮幫子說:“少主,如您所料,大祭祀在祭典之後果然去了風吟海約見了幾個蒙著臉的黑衣人。”

“可有特徵?”

“有,他們的黑衣在月光下有特殊光澤,是南唐皇室貢品。如此,便是南唐皇室中人了。”

牧徽風兩指在下巴處反覆摩挲,下顎曲線流暢,手感甚好。牧徽風是十年前穿越來此的,本來好好地在原世界當著瀟灑的唯一神明,卻在時間穿梭時被突然而至的時空法則拽入了這具身體,在一方竹林之間的新墳旁甦醒過來。

和在原世界看的穿越小說不同,牧徽風腦記憶體在著三人的記憶,牧徽風自己、原主木迴風以及月影林琅,月影林琅的記憶比較淺,但原主木迴風的記憶卻嚴重干擾著她原本的思維,左右她的情感,她拍了拍前額,避開原主的記憶干擾,說:“未必是,蒙著臉卻故意給人留下明顯的特徵,有故意的嫌疑,我們繼續觀望。”

段洛笙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下一瞬就隱入了黑暗之中。

“徽風丫頭,怎麼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喬麥杏世子剛剛還在找你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