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羅渾給她寫的信有很多,一直收不到回信的他,顧不上最開始的含蓄,忍不住在字裡行間傾訴他遠在天邊的思念。

可是每一封,都是石沉大海。

“為什麼要回?”李望舒還在記恨前幾天莫羅渾把自己逼到牆角,以下犯上的事情。

“本公主很忙的好吧。”她冷著臉的,有些不耐煩的隨口回他:

“我爹看奏摺的時候,也沒見他在每一個無聊的摺子上都拿硃筆批個‘已閱’。”

“原來是這樣。”莫羅渾似是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又拍掉了手上的糕點碎屑。

這些日子又能與李望舒朝夕相處,快活的像夢一般,叫他都快忘了——自己在她心裡,什麼都算不上的。

冬風實在寒冷,直往人脖領裡鑽。

簇白的披風似乎不夠暖,讓莫羅渾忽然感覺冷極了,連帶著手裡熱氣騰騰的點心也涼透了。

他將剩下涼冰冰的糕點三下五除二的塞進嘴裡,胡亂一擦嘴角後,眸色微黯的回味自語:

\"確實不太好吃,怎麼嘗都沒有以前的味道...\"

一聲隆隆的獸鳴打斷了兩人談話,吵的李望舒轉首去看。

居然看見秦樂不知道從哪找了一頭...

一頭大象!

而秦樂本人正樂呵呵的把最小烏雅娜抱上象鞍。

“你們倆!不準亂動啊!”涼涼伏在象背上嚇得不敢亂動,只能崩潰的朝興奮揮手的哈日蘇胡亂大喊:

“你給我老實一點啊喂!!!”

至於烏雅娜...

“呀吼!”烏雅娜直接站了起來,雙腳踩在象背上,展開雙臂保持平衡,開心的大笑:

“哈哈!中原真好玩!”

李望舒見狀又好笑又無奈,搖搖頭嘆道:

“昨日還哭的不肯吃飯,現在便樂不思蜀。真不知道該說她小孩子愛玩忘性大,還是應該說她沒心沒肺。”

草原上沒有這種巨獸,即使是在中原也不多見,象一般都是作為祭祀樂隊的車駕出現在皇帝的儀仗中。

“秦樂這次還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看著漢人皇帝祭祀才能用的儀仗御象被胡人小兒騎跨驅使,出身漢人百年世家的崔堯臣忍不住搖頭吶吶:

“禮崩樂壞啊...簡直禮崩樂壞!”

旋即他像反應過來了一樣,上前拽住了正和御象官閒聊的秦樂。

“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招待外賓,錢自然是公帳裡出啊...”

崔堯臣吹鬍子瞪眼,立即識破:\"你是不是藉著這筆開銷,平你們使團的賬?\"

秦樂三年任期已滿,臨近交接忙的不可開交,多半的在忙著對賬。

現在對不上的壞賬舊賬錯賬,直接算在這筆支出裡,既討了貴人的歡心,又填了賬上的缺漏。

一箭雙鵰!

“唉唉唉,崔大人~”

秦樂拖著沾沾自喜長腔,笑的春風得意,裝模作樣道:

“沒有證據的事,您可不要瞎說。”

崔堯臣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由得咬緊了後槽牙。

等回了西涼,他一定要狠狠參這小子一折子!

一行人在長安瘋玩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之後,烏雅娜和哈日蘇就和秦樂迅速熟稔了起來,一口一個的秦叔叔。

李望舒見狀便放了心,不再同行陪伴他們了,由著秦樂帶他們玩,讓崔堯臣幫忙當翻譯順便照看著點。

有了盈客樓的教訓,素來張揚跋扈的李望舒明顯小心了起來,在南陳收斂低調到有些鬼鬼祟祟。

除了儘量不外出,甚至連秦樂為她製備一套儀仗的提議都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