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沒事吧,你可不能倒下啊。”

何春生接住直挺挺往後倒的老母親,一邊掐著她的人中,一邊不停朝門外看,“老劉上班去了,方望歸怎麼還不來,實在不行把劉慧心叫來也行。”

趙梅丫悠悠轉醒,眼淚如決堤般嘩嘩往下流,哭訴她苦命的冬寶,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回來後不知該多傷心。

僅僅十秒鐘,對何家人來說卻像是過了整整一年。心被緊緊揪起,懸在高空中。

忽然,王桃枝指著江衍序,驚聲道,“媽,好像又活了,你瞧瞧他的臉上是不是在冒白氣呢?”

“說什麼死啊活的,不許提那晦氣的話。”

趙梅丫倉促擦掉眼淚,定眼去瞧。

發現王桃枝說的果然沒錯,冬天溫度低,呼吸間都會帶出水霧,而此時江衍序的鼻尖前就有小範圍的霧氣蒸騰。

她連忙伸出手,發現他的呼吸回歸,心跳逐漸變得有力。

當即破涕為笑,滿腔的喜悅不知道如何發洩,轉身用力拍了何春生一巴掌。

“都怪你瞎嚷嚷,什麼沒氣了,小江這不是好好的嗎?”

何春生也發覺床上的人恢復了人氣,似乎只是睡著了,咧開嘴不住地笑。

他也高興,但一定要分辨出是非來,“媽,你剛才也摸了,確實是不喘氣嘛,難不成我們兩個都弄錯了。”

“明明是你誤導我,滾一邊去!”

趙梅丫推開他,把姍姍來遲的方望歸迎接來。

“方醫生來了,快給小江瞧瞧。他剛才突然就倒在地上,你看是不是有什麼急症。”

幾乎是前後腳,何瑞雪推門進來,從趙梅丫嘴裡瞭解到事情的大概後,後知後覺而來的驚懼湧向全身。

她背後浮起一層冷汗,不敢深思。

剛才江衍序恐怕是真的沒了命,只是她使用卡牌的時機太快,才能給他死而復生。

要是再耽擱一會,等他心臟的停跳時間超時,只怕是神仙都救不回來。

她靠在門上,平復著過於強烈的情緒。

剛才一路跑回來,腎上腺素消退後才感受到喉嚨撕裂般的痛。

稍作休息,何瑞雪衝到江衍序身邊,緊緊攥住他的手。

看著他慘白灰敗的臉,心像是大冬天被關進冰窖裡,如絕境般冰冷漆黑。

縱然知道他不會死,但悲慼的絕望依舊將她緊緊包裹。

何瑞雪的手慢慢用力,希望能帶給他些許力量。

方望歸把完脈,皺著眉說,“脈象很複雜,像是彌留之際的老人,又像是氣血兩虧的年輕人。

你們說他剛才沒了呼吸和心跳,或許是某種原因引起的短暫休克,然後自己恢復過來了。”

說著,他看向何瑞雪,“我水平有限,看不出他得的什麼怪病,是去請我師父,還是帶他去大醫院檢查?”

“不用。”

何瑞雪此時冷靜得嚇人,起身給小鍋爐加煤炭,讓屋子暖和起來,又把他們全都勸了出去,“你們別擔心,衍序沒事,就是有點累了,等會就能醒。”

何曉煦被趙梅丫抱在懷裡,用手背揉著通紅的眼睛,朝她伸開胳膊要求抱抱,抽泣聲中滿是無助,“嗚嗚嗚,媽媽,我要爸爸……”

年幼的孩子不曉得生死的區別,只是被大人的情緒感染,變得十分不安。

在女兒的哭喊聲中,何瑞雪盡力維持的冷靜出現裂縫,把孩子抱在自己懷裡輕聲安慰,“沒事的,煦寶,媽媽向你保證,你出去吃個飯,爸爸馬上就起來陪你玩。”

何曉煦止住眼淚,懵懂地看她,“媽媽,爸爸睡著了嗎,他是個大懶蟲。”

“對,爸爸是大懶蟲,媽媽馬上就去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