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上班的這一週,家裡人的效率出乎意料地高,她只覺得隔壁幾乎是一天一變。

週二回來老媽告訴她房屋的轉讓手續都辦好了,是以親戚的名義到房管所把房本上的名字改成潘舒玉。

戶籍關係比較麻煩,關係到糧食供應,在沒有工作之前不好轉過來,只能暫時掛在村裡。

這個問題不大,爸媽早就決定回去幹滿一年再說,起碼要把今年的人頭糧食和工分糧拿到手。

趙梅丫順嘴說了句城裡的房子就是貴,屁大點院子,開不出三分菜地,這些錢夠她在鄉下蓋個兩倍大的。

“若是我去談根本用不到六百,準是中間人吃回扣了。”

這可就有點汙衊人了。

方望歸找的朋友幫忙,報酬僅僅是一頓飯錢,或許還拿了點跑腿費,至於吃回扣是不可能的。

畢竟老方多精明啊,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歪主意。

她解釋過了,老太太只“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週四,一回家,何秋生就興沖沖地和她說,房子翻修得差不多了,看著跟新的似的,又誇她找到的工程隊靠譜,幹活又利落紮實,從不以次充好。

何瑞雪自己出錢把老人房旁邊的廁所按照自家的模式重新裝修了一下,地板倒是沒有鋪瓷磚,太滑,容易摔跤。

而是換成青磚,用水泥填上縫,她還特意找人弄來了外國生產的陶瓷馬桶,後面連著自制的簡易水箱,種種舉措都是更加方便老人上廁所。

週五,何大根頭一次動了真火,咆哮如雷,把何秋生給罵得狗血淋頭。

一問緣由,好傢伙,原來是他在佈置爸媽房間的時候,把床頭和門放在同一側,都朝著南邊。

這可不是什麼好位置,從科學的角度,開關門的時候穿堂風呼呼吹,容易讓人腦袋受涼,加上門外噪音大十分影響睡眠。

從迷信的角度來說,當地有床頭靠門背黴運的說法,容易造成家庭不和。

尤其是門在南邊,腳衝著北邊,只有死人才這麼擺。

何大根忌諱的正是這個,所以愣是舉著柺棍追了他半條街,在他大腿上結結實實敲了好幾下才消氣。

何秋生摸著腿上凸起來的稜子,齜牙咧嘴地說,“冬寶,你說爸是不是小題大做,我那不是不懂嗎?讓他自己裝又不樂意,說是腰疼搬不動床,我看他追我的時候身子骨可硬朗著呢。”

“該!”

何瑞雪站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指出了好幾個不合理的地方。

“哥,你這頓打真沒白挨,瞧瞧,床的一邊抵著牆,爸媽腿腳不利索,半夜裡面的人要起床上廁所,不得吵醒另一個啊。”

“從底下走唄。”

“你當他們是魚啊,還能打滑?爸媽乾的農活多了,腰不行,腿腳也不便利,你讓他坐起來一點點往地下挪嗎?”

聽起來是挺慘的,何秋生撓著頭皮陷入愧疚,開始自我檢討。

何瑞雪又說,“還有這櫃子,誰讓你給爸媽房間放五斗櫥的,我都說了,放個寬敞的大衣櫃就行。”

“我這不想著底下放襪子和小東西方便嗎?”

想法很好,下次別想了。

“你可真行,讓爸媽天天蹲下去站起來拿東西,生怕他們沒有得到鍛鍊是吧,搬走。”

何瑞雪伸出食指,往外面點了點。

何秋生仿若得令的小兵,夾緊大腿挺直腰,趕緊把五斗櫥抬到院子裡。

略帶可惜地說,“這是我去傢俱廠換回來的新傢俱,想著先給爸媽享用上呢。”

有孝心,就是沒用對地方。

“還有你這門口,非要硬塞個床頭櫃,說句不好聽的,萬一爸媽出意外倒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