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大門緩緩開啟,撲面而來的冷風讓陶善文裹緊了大氅。

陰森的氛圍將他的思緒拉回一個月前,他還是階下囚的時候。

那時他早已決定赴死,草草結束這輩子,怎麼會想到如今會站在這裡。

從一個七品的小修撰,一躍成為都察院監察御史,朝廷的三品大員,還成了朝廷欽差,一省幾百萬生靈全在自己的肩上擔著。

牢門開啟,陶善文緩緩走了進去。

華珠正蜷縮在角落裡,灰頭土臉,猶如驚恐的小鹿一般,我見猶憐的雙眸中寫滿了驚恐。

陶善文愧疚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想拉她起來。

她很害怕,身子向後縮了一下。

陶善文抿了抿唇,收回手來。

“監獄裡冷,我給你帶了些厚衣服。”

說著,他把抱在懷裡的包袱拿出來,取出裡面的棉衣來。

“我不太會挑衣服,但這個應該挺適合你的,而且保暖。你心裡怪我,總不能把身子也凍壞了。穿上吧。”

華珠心裡一顫,接過衣服來,有些失神。

“謝過大人。”

“大人,我娘她”

“你娘被我保護起來了,你不用擔心。我今日來,是專門為了找你的。”

聽見母親很安全,華珠心裡那塊石頭算是落下了,竟不再去想自己安危如何。

“大人有何吩咐?”

“讓他們囚禁你,實在是我迫不得已,畢竟我單槍匹馬在這裡,什麼情況都不瞭解,不得不先依著他。但怎麼說都是讓你受苦了,你心裡要怪我就怪吧,我沒話說。我只怕你一個弱女子,受不了監獄苦寒,動了輕生的念頭。”

華珠低下了頭,眼底一片晶瑩。

“奴家只求能將惡人繩之以法,其餘的,再不奢求了。”

“娥皇。”

“啊?”

陶善文自知失言,臉蹭的一聲紅了,咳嗽了一聲。

“那個那個不是,華珠啊,你放心,既然你被本官遇見了,那就是你我有緣,我自然會救你平安出獄的。”

陶善文眼神無比誠懇。

只是他眼前,並非是華珠,而是死了的柳娥皇。

他對華珠好,並非生於情,他也從未動過情。

只是為了贖罪罷了。

為了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罷了。

可惜無情人無心留情,有情人偏偏痴情。

陶善文無心留情,卻偏偏有人痴情了。

眼前人無論樣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何況,是他救了自己。

女子芳心漸動,不可控制地對眼前人動了情。

“奴家在這裡等著大人便是”

“好。”

陶善文絲毫沒有看出女子的心動。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今他們已經派人去查這件事了,我估摸著不久之後,就會有人出來給王天仁頂嘴,到時候還需要你,你只要一口咬定是王天仁,我就不會結了這個案子。”

“好。”

“時候不早了,萬事你都自己保重。”

“大人要走麼?”

陶善文笑道:“難道還在這裡過夜?我倒是想在這裡,被人發現可不好了。我已經買通了看守你的獄卒,衣食方面不會受太多苦楚,有什麼缺的,讓他傳出話來,我給你置辦便是了。”

華珠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大人如此,當真讓奴家無地自容了。”

陶善文一陣恍惚,他突然意識到眼前人再如何像都不是柳娥皇。

柳娥皇是潑辣的,剛烈的,斷然不是現在柔靜如水的樣子。

她是華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