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近一步說話。”老班主拱手,邀佐孟下車。

兩人走到了約摸五十米開外,在一顆樹倒下的巨樹後停下腳步,確定車上的人聽不著他們的談話聲。

這才開口,“大人,你危言大夥這上山唱戲這件事,怕是您對此行另有安排吧。”

還是和聰明人說話有意思啊,佐孟輕笑,手指摩挲了下巴。

她在馬車上話裡話外說了那麼多反話激將的言論暗示那傻大個了,人家硬是一個字沒聽出來。

屁股還跟粘在原地似的,動都不動彈。還是這見多識廣,有閱歷有頭腦的老頭懂她啊。

微微點頭,“沒錯,我確實有一個計劃,就是不知班主願不願意配合我們了。”

“老生惶恐啊,我和這些孩子都是靠傳唱戲本上臺活的。

這配合大人,怕是沒有那個能力啊。萬一搞砸了,影響了大人的計劃,這……”

言外之意就是這事太危險了,他接不了。

佐孟不容他推託,“放心,搞砸了算我的,唱好了,算你的。本官自會給你們兜底的,至於事情成不成,本官都會賞賜你們的。”

“大人抬愛,賞就不必了,只是……”知道他是惦記戲班子的安危,有所顧慮,佐孟索性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賞。

“老班主如此愛才,你也不想你收養的這些孩子們,一輩子都碌碌於一個賣藝的賤籍吧。”

老班主抬頭,目光驚異地看著佐孟,“大人的意思是……”

“若是事成,本官自當上書朝廷,言明你們的功績,特許你們脫籍改良。”

這個誘惑太大了,他們班子的人多是遊走鄉間的樂戶,世代相傳的賤籍。

就算有學藝有成,紅遍南北的,可又有幾個能改的了這微賤的出身,在青天下做個堂堂正正的良人呢。

他也就罷了,畢竟這輩子也快到頭了。可是他這班子裡的娃娃們,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讓他們一輩子做奔波遊離,靠人臉色打賞吃飯的戲子,這其中的酸楚,他最清楚。

老頭顫抖了雙唇,“大人此言當真嗎?”他目中染了溼潤,期待著聽她說出的保證。

“自然。本官,一諾千金。”

老班主提了寬大的長袍後退了幾步,雙手高舉過頭頂,對著佐孟跪了下來。“賤民謝過知縣大人。”

“別別別。”佐孟趕緊扶了他,事情還沒做呢,老頭就行這麼大的禮。

吃不消,吃不消啊。

看兩人回來了,蘇全群抬頭,問“你跟那老頭說什麼了,他怎麼高興成那樣?”

佐孟轉頭果然看見老頭眉開眼笑的,面上滿是藏不住的喜悅。

這老頭這麼藏不住事嗎,就不能收一收表情嗎。

佐孟望了望天,“奧,沒說什麼。只是說你家財萬貫,日後娶了金玲的話自然不會讓人受委屈的,連帶著整個戲班子都不用愁了。”

“你!”蘇全群壓低了聲音,怕不遠處的金玲誤會,“我什麼時候說要娶人家了。”

“不娶,那你搞這麼大陣仗。玩呢?”佐孟聲音一揚,驚的蘇全群手忙腳亂,恨不得衝過去把他嘴縫上了。

起身擠開人群,坐在了佐孟的旁邊。

“我我還沒想好,不過爺我這身份,多的是大家閨秀求著上門,婚姻之事自然是不愁的。”

“至於金玲,我不能給她什麼保證”他那兇悍的孃親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賤籍的樂人進蘇家的。

與其如此,他還不如不回去了呢。

車輛搖晃,又拉著眾人返回縣城了。

“哎,怎麼回事,他們又回來了?”

眾人疑惑,老班主命人停了車,點了車上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