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言的話,讓馮欽星有些無奈,又見賈芹確實有幾分飄逸高雅之態,剛剛吹奏笛子時,還引來了眾多的鳥兒合奏。

因此,最終還是打算向賈芹求得一解。

當然,他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當如賈芹所言,向外人傾訴一番自己的煩惱罷了。

賈芹則拱手回應:

“您老言重了,當不得賜教之說,是該小子向您請教。”

馮欽星擺了擺手,也不接話,沉默了,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開口。

一旁的馮言覺得有趣,緊盯著自己的祖父,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賈芹見狀,喚來義東,讓他再沏茶來。

待義東上了茶來後,馮欽星也想好了該如何開口了,只聽他緩緩說道:

“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老夫受一位大人物拉攏,這位大人物權勢滔天,權傾朝野,野心十足。”

“老夫向來獨來獨往,最不喜與人結黨營私,可這位大人物,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攏老夫。”

“最開始對老夫還算客氣,到如今卻已經用威脅的語氣來跟老夫說話了,如果老夫不答應他的拉攏,就會排擠老夫,讓老夫被貶斥地方去,或是直接被罷官。”

“按理說,老夫年近花甲,立於朝堂之上也有多年,不該如此留戀權勢,早些告老也是不錯。”

“只是,老夫還有一心願未了,還不能就此離開,故而心中憂愁,不知該如何做出決斷。”

聽到這裡,馮言當即不齒地接話:

“豈有此理,這人豈不是明擺著沒把朝綱法紀放在眼裡?竟然還敢威脅祖父您!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目無王法!”

“祖父,依孫女之見,您直接向今上揭露此人之惡行,說不得今上便立馬嚴辦了他!”

在民間因避諱直接稱皇帝,會隱晦說成‘今上’。

馮欽星聽得哭笑不得:

“言兒,哪有你說得這麼簡單,且不說皇上對此事信不信,就算信了,也需要查證,這時候,對方定然會察覺,報復於我的。”

馮言聽了,很是憤慨:

“若是如此,朝堂上還沒法說理了?任由這人結黨營私了?威逼利誘了?”

馮欽星苦笑,不再接話,他知道自己孫女不過後院小姐,如何能理解朝堂上的爭鬥和風氣。

微微搖頭後,馮欽星看向了賈芹,見賈芹滿臉平靜,未有表態,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不過也就一剎那的失落,畢竟他早有預期。

將心中苦悶說出來後,心裡確實輕鬆不少,至少不是剛剛那般,一直惦記此事了。

可就在這時,賈芹說話了:

“馮老,小子倒有幾分愚見,您不妨先聽聽看,若覺得不對,權當小子胡說。”

“這位大人物拉攏你,不過是因為他想制霸朝堂,讓他的權勢更大。”

“既然如此,今上肯定不會容忍,可聽您剛剛所言,這人這麼做,竟然沒有惹來今上的忌憚,那就只能說明,今上對他非常信任。”

說到這裡,賈芹停頓了,看了看馮欽星的神色,見他面帶訝異,眼神閃爍,便知自己說對了,又接著說:

“您不如直接向今上表明您的態度,不想被此人拉攏,只想做一個忠於皇上的直臣。”

“今上雖信任此人,可肯定不願意,所有朝臣都被他拉攏,您這麼向今上說,今上定然會支援你,便會暗中敲打警告他一番。”

“此後雖依舊會被此人記恨,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裡,此人不敢再對您做什麼了。”

這話說完,馮欽星暗暗思索了一會,便看著賈芹,蒼老的目光中,皆是亮光,笑道:

“賈公子一番話,真是令老夫茅塞頓開,多謝,多謝啊